司烨唇角微挑,欲言又止。
虽然宁姝这样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光彩,可刘康手上背着命,还几次三番打宁姝的主意,吓唬吓唬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者此处只有他在,只要他不说,其余人自然不会问他如何得到证词,宁姝大可全身而退,不会触及条例。
思来想去,他心里已经默许宁姝的做法,目光落在她刻意狼狈的脸上,他的心微微一顿,尚存的理智在仿佛在笑他明明不喜欢她的行径,却偏生替她找出无数借口来开脱。他低声一叹,开口:“走吧。”
彼时废弃的村屋内,刘康和护院早已清醒。他们背相抵着,静默无话。
最初刘康还不适应面前坐的茹花尸体,看久了,倒开始坦然,心中笑骂不过是个死人,除了臭些,又不能拿他怎样。转念一想司烨虽然把他捆在此处,但家里的下人都不是傻子,一旦发现他不见,肯定会出来寻找。他只需要静静等待,迟早有被找到的时候。届时他一口咬定司烨污蔑诋毁他,再去皇上面前参司烨一本,然后……
想到美处,刘康忍不住笑出声。
天色暗去,屋里的光线寸寸消失。刘康盯着眼前的尸体,目中尽是不屑。这娘们生前高傲得很,也不知道一个小寡妇这么清高作甚?村里的姑娘得知他中举后个个都跟泥巴似的往上贴,只有她,握着锄头从他面前经过,竟然仅仅低头问好,转身就走。
茹花的模样在眼前渐渐淡去,又浮现一张极其美貌的脸来。
那美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宁姝。不打紧,名字根本不重要。她那般清媚明丽,胜过他生平所见,哪怕穿着粗布麻衣也掩不了天生丽质。不过那美人的性子委实不太好,泼辣,刺人,跟山野深涧里野蔷薇似的,美艳却不好上手,搞不好就落得一手血,得不偿失。
只是越想她的身段和容貌,心里就越不甘心,昨夜之事他清楚是个陷阱,但若能得到她,是悬崖他也要跳上一跳。毕竟在他人生中,还没有“得不到”三个字。
夜风透过破裂的纸窗吹来,许是入夜的原因,风凉飕飕的,透着一股说不明的阴冷。刘康隐约觉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念头一起,兀自生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小破屋子里除了背后的哪还有其他活人?至于面前这……
茹花腐烂的脸上笼罩一层稀薄星光,让她苍白脸色看上去更为可怖。联想起她在床上撕心裂肺的哭叫求饶,还有临死前嘴边恶狠狠的咒骂,刘康眉宇间显出一丝厌恶,不由自主盯着她看。
“死都死了,还恶心人,活该是个寡妇!”刘康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怎料他话音刚落,窗户忽然“吱呀”一声,幽幽打开。凉风呼呼往里灌,不止刘康,他身后的护院也警觉起来。
“老爷,这是……什么声音?!”
刘康皱起眉头:“我怎么知道?”
一时间屋里陷入沉寂。
过了片刻,木头咯吱声又绵密响起,密密麻麻,如同寸余长的指甲在挠地,听得他们二人心里直发毛。护院眼角抽抽,这次连声音都变了:“老爷,您说这该不会是……是茹花……”
提到那个名字,护院牙齿磕碰不停。刘康心里咯噔一声,忽而想起这还真是茹花头七,俗话说头七还魂,这声响十有八九是她这臭婆娘弄的。
刘康怒不可遏,咬牙骂:“你这臭婆娘少装神弄鬼的,爷能杀了你,自然能治得了你!等爷出去,头一件事就把你烧了!不,把你拆了!臭肉喂狗,烂骨头劈——”
“呜……”
突然一声呜咽,像从天远处飘近,缓缓慢慢,凄凄幽幽,在刘康耳边炸开。刘康瞬间噤声,瞪大眼睛看着茹花,满脸难以置信。
“呜呜……”
又是哭声,这次刘康听清了,真是从面前传来的!
护院已经吓得说不出句完整话,浑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