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岂能在这时候离开这楚王宫。
她面色骤然阴沉开来,待再度朝黑衣人呼喝几句后,眼见黑衣人仍是无动于衷,她终归是拔了他腰间的长剑,雷厉风行的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黑衣人终归是极为难得的惊了一下,回头迅速朝思涵扫了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
“停车!”思涵再度扯声呼喝。
黑衣人沉默片刻,两手缰绳一扯,终是将烈马全然勒住。
马车终是仓促得停了下来,那冗长繁杂的车轮声也骤然停歇。
四方之中,漆黑蔓延,沉寂无声,徒留马车顶部的明珠光辉暗淡。
“楚京已是不可多留,那楚王宫,迟早也会葬在火海里。而今趁乱逃走,对长公主才是最为有利,长公主不可再辜负主子苦心。”
冷硬的嗓音,无波无澜,那黑衣人满目沉寂的朝思涵望着,薄唇一启,出了声。
思涵冷笑一声,“楚京是否留得,本宫比你家主子更清楚。只不过,你家主子戏弄本宫一场,这笔账,本宫自然也得算算。”
说着,分毫不待黑衣人反应,思涵捏紧了剑柄,嗓音一扯,“调头!回楚王宫侧门!”
黑衣人面色淡漠如霜,“长公主这是何必。”
“调头!”
“主子有令,务必得送长公主出得楚京,属下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望长公主……”
这话未落,眼见思涵长剑稍稍深入,蓦的在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瞳孔骤缩,顿时噎了后话,随即回头过去,终归还是掉转了码头。
黑衣人不再言话了,仅是策马往回路行去,思涵心底越发森然复杂,手中的剑柄也干脆一松,整个人静坐在车内,一言不发。
仅是片刻,马车便停在了楚王宫侧门不远。
思涵将车顶的明珠扣下,用血色的锦袍包好,随即便撩开了帘子,于漆黑夜色中朝那不远处的楚王宫静静观望。
此番离得不远,那王宫内的厮杀拼斗声不绝于耳,清晰至极,甚至于,周遭浮来的风,也腥味十足,森然刺鼻。思涵静静的坐在马车内,静静的撩着车帘子,目光,则越发的森冷凉薄。
方才那在楚王宫中救她之人,虽是戴了白玉面具,但无论是身形还是他身上的味道,都与蓝烨煜如出一辙。虽不知那人脱口的嗓音为何不若那蓝烨煜,反倒是嘶哑陌生,但她却能全然笃定,那陌生的嗓音,不过是蓝烨煜刻意的伪装罢了。
与蓝烨煜接触这么久了,朝夕相处的日子也是极多极多,而今终归是太过熟悉啊,熟悉得竟是仅随意观他几眼,便能识破他彻底的伪装,分辨出他的真身来。
思绪翻腾摇曳,越想,心口的复杂怅惘之意便越发沸腾起伏。
当日东临苍曾亲口承认蓝烨煜未亡,而今那人,便当真出现了。甚至于,他既是出现,又为何要戴上面具,转变嗓音!他为何要在她面前如此刻意伪装?又为何,独独将她一人放下,自己则再度冲入楚王宫中?
他冲入楚王宫中作何?
甚至于,他消失的这几日内,他又背着她做了些什么?或者,那蓝烨煜此番如此毫无拒绝之意的随她来楚,究竟,究竟有何目的?
越想,心底的复杂之感便越发浓烈,甚至于心口之中,都莫名的坠落空洞了一块,刹那之间,便演变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夜风自前方迎面而来,肆意的吹着她满身被鲜血染湿的锦袍,霎时,寒意凉薄,森然刺骨。
她抑制不住的再度打了几个寒颤。
坐在车外的黑衣人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再度机械淡漠的出声,“长公主此际可要出楚京了?”
这话入耳,却稍稍在思涵心底激起了半许波澜。
她蓦的回神过来,森然冰凉的目光朝哪黑衣人望去,阴沉而道:“你家主子此番入得楚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