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抚恤。”
“既如此,你搞这一出,何苦来哉?”
“那不一样,”闫寸道:“认错而后悔过、改正,还是掩盖此事,对段将军,对死者亲属,都不一样。”
“若是朕想要掩盖此事呢?”李世民阴测测道。
他确是一个很会提问的皇帝。
闫寸深吸一口气,道:“臣曾听说过一句话,很适合在此时说给陛下听。”
“你说。”
“臣不敢,因为那是骂人的话。”
李世民又被他气笑了。
“好……好……”李世民道:“我倒要看一看,敢当面骂皇帝的人长什么样子。”
褚遂良焦急地对闫寸道:“休得放肆!”
李世民的声音更大:“你说!”
“我听说,”闫寸道:“人坏了一次良心,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后就不叫个人了。”
褚遂良不想在这儿待了,太刺激了。
闫寸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反正已经说了,他干脆继续道:“圣上可以默认手下屠杀拥护您的百姓,也可以杀了臣,免得坏事传开,被人嚼舌根。
下一次,再有坏事,继续杀就是了。
往后,就再也没人敢将坏事告诉圣上。
圣上只想看一派歌舞升平,自然有法子天天让圣上看到。
当年隋帝杨广挖渠修城时,定然不知天下早已风起云涌,圣上也想如此?”
“我要杀了你!”李世民大吼着,伸手便抽出了木架上的剑,直至闫寸。
“哎呀!别啊……不得了……”
褚遂良语无伦次地上前想拦,怎奈他一介文臣,哪里应付得来这种场面,自己先踩着袍锯,摔了个狗啃泥。
闫寸闭眼,心中对吴关默念着:你的推想最好准,否则……记得来给我收尸。
距离闫寸还有约两尺远,李世民驻了足。
他收了剑,大口喘着气,压制怒火。
闫寸知道自己捡了条命。
“朕还不曾忘记,”李世民道:“当年太上皇给我朕起名世民,乃是济世安民之意,民乃国之本,朕难道不知爱民?还用你来教不成?”
“臣不敢。”闫寸又恢复了唯唯诺诺的样子。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李世民心中自然也有卑鄙阴暗的一面,但若他自己发现段志玄残害无辜,定也不会轻饶,他还是想要励精图治的,或许是向死去的兄弟证明些什么吧。
可你不能说他。
李世民气的是,真相是你揭穿的,决定是你逼他做的,好像他是个无能的昏君。
简单点说,是耍小孩脾气了。
闫寸此刻坚决向吴关学习,立即认怂。
“臣今日屡屡犯错,”闫寸道:“先是诓骗圣上,又不听圣上安排,私自出了屏风,还口出狂言顶撞圣上……”
“你多聪明啊,犯错之前都打好铺垫。”
“那臣罪过就更大了。”闫寸道:“但圣上秉持公正,并未因为臣的过错而受一丝干扰,圣上无论如何处罚臣,臣都心服口服。”
褚遂良终于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回到座位,低头看了一眼被墨汁弄脏的官袍和砖石地面,默默叹了口气。
“褚爱卿。”李世民道。
“臣在。”褚遂良的回答闷闷不乐。
“他刚才害你摔了跟头,你说该如何罚他!”
“这……”褚遂良垂下眼帘,做思考状,以此掩饰眼中闪过的精光。
他道:“我摔跟头倒不打紧,弄脏了大兴宫的地砖,可不好打理,要臣看,不如就罚他来大兴宫擦地。”
闫寸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的小人儿却已跳起了脚。
啥玩意儿?打扫卫生?在皇宫里头?你咋不把我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