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气压低,高反格外重喽,”阿川嬉皮笑脸地接了一句,“这小子蟑螂命,我看没问题。”
十九眼里流过担忧,转头看了神哥一眼,见他什么都没说,也没再管,我们离开岗哨,向南行去,脚下碎石嶙峋,杂草稀疏,一派荒凉。
我向远处望去,或许是气温还不高,山谷里也没有传闻中的牧草丰美,五月对这里来说只是刚过冬天,没有积雪覆盖已经是谢天谢地。
我们翻过半个山头,只见一道峡谷出现在眼前,满地乱石间野草丛生,到处都是白花花的骨头和杂乱的动物皮毛,我一眼就看到一处石缝中插着半截猎枪,已经破破烂烂了。
处处都是死亡的气息,明明山坡上还能看到田鼠这样的小动物,也有草木,我却觉得比沙漠中的死亡之海还要荒凉,这地方给我一种难言的不祥感,好像死神的衣袖遮蔽了天空。
“这地方还真是……”阿川四下打量,一脸坏笑地凑到我身边,“你看那边,全是狼的骨头,好像有整个狼群集体死在这里呢。”
我吞了口唾沫,那边的确有一堆白骨,头骨上的犬齿很长,一看就不是食草动物的,但阿川不说我肯定看不出是狼。
连狼都死在这里,我们几个人的小命哪里填得了这山谷的胃口,我心里打鼓,只见周围的骸骨大多数都是长着獠牙的食肉动物的,骨架也格外粗壮,偏偏眼前又看不到任何活着的猛兽。
能在这种条件活下去的动物肯定无比凶悍,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要在这里走多久?”
“没多久,最晚明天就能到。”神哥答道。
墨家肯定来过这里,这些装备一定有用,我越想越觉得不可理喻,我们带的东西和这里相比太违和了。
这群混/蛋竟真的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十九也一反常态,他总是过分地保护我,为什么这次只是神哥同意就让我来了。
虽然走的是峡谷,坡度却一直向上,格外辛苦不说,高反也越来越重,头晕眼花只是小事,主要是缺氧严重,腿脚都迈得吃力,我不想耽误行程,只能咬牙撑着。
峡谷里的岔路也不少,很快我们就看到了一条河,沿着它向上游走去,难怪没准备饮用水,他们肯定早就知道有河,等上了雪山就更不缺水了。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我们频频休息,几乎每过半小时就停几分钟,都是神哥要求的,没人敢反对,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也到正午了。
天上的阴云翻滚着,仿佛触手可及,今天果然不适合出行,我们煮了点河水,啃着干牛肉,海拔太高了,水咕噜噜地冒泡,却一点都不热。
好在这里环境特殊,倒也干净,只是骨骸众多实在碍眼,我们没有多留,很快就再次启程,墨家一如既往,不会在没有危险的路上耽搁。
天色愈发阴暗,气温更低了,不知会不会下雪,就在我气喘吁吁地跟着众人的脚步时,只觉得前方骤然一亮,我慌忙抬头,却什么都没看见,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大雷声。
声音太大了,好像天空在崩裂,头顶阴云翻滚,却没有落下雨雪,我从未听过如此恐怖的雷声,近在耳畔,似乎大地都在震颤,雷声响起的一瞬间我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口钟,震得眼前发黑,五脏六腑发疼,许久才缓过来。
我赶紧反思昨晚是不是干了什么大不敬的事,又想不起来,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强子讲过的故事犹在耳畔,这里的雷是真的会劈死人的。
然而只有这一声,好像酝酿了一天的阴云都在为这声惊雷做准备,我还以为接下来会是接二连三的雷声,没想到乌云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了,原本还遮天蔽日,不出半小时就散得干干净净,阳光璀璨,万里无云,地上没有丁点雨水,天边却挂起了一道彩虹。
这天变得也太快了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