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九的房间和她说话,旁敲侧击老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
池弈骁倚在门口看了会,独自走开。
第二日,天下起蒙蒙细雨,不知不觉中,夏天正在接近尾声,迎面吹来的风夹带几丝凉意。绿树还成荫,蝉鸣却不再。
这天气,和那天很相似。
池弈骁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见到了萨拉查先生,那年他十一岁。
算来不知是否巧合,他见到萨拉查先生的那年,苏星九正好七岁,被庄凌愫带去阳光福利院。时间、地点和人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缘分”勾连在一起,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预谋之下的布置。
近二十年没有来这里,池弈骁在踏进福利院的瞬间,心绪难平。
阳光福利院是一家私营福利院,最初是由几个企业家合资建立,因为后续的经营模式出现问题,一半合资人中途退出。此后,福利院就开始用各种手段巧立名目赚取政府拨放的补贴资金,同时苛待福利院的孩子们。
他就是在那段最黑暗的时间遇到萨拉查先生。
“阳光福利院”的招牌在细雨绵绵里显得很是阴森,外面的红漆有不同程度的褪色和剥落,大铁门锈迹斑斑,值班岗亭宛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随着他走近,岗亭的窗户吱拉一身打开,像老头在嘶哑地咳嗽。
一个微秃的中年男人极不友好地看过来,“找谁?登记一下。”他推出来一沓又旧又破的访客登记本,“姓名,电话,找具体哪个人,都写上。”
公式化的口吻似乎并不在意访客来意的好坏。
池弈骁填好,那中年男人又瞥了他一眼就关上窗。
他从大门进去,入目就是那栋五层高的教学楼,外墙被风雨侵蚀得厉害。这栋教学楼背后是一栋模样差不多的宿舍楼,他曾经住在那里的第三层。
政河报给他的消息里说,夏老师还在这里任职,依然教绘画。
fiz记忆中那位穿花裙子的漂亮女人就是她。
他沿教学楼的楼梯往上,仿佛散步那般一直走到第四层,沿路听到寥落的孩子们的声音,稀稀拉拉的,可以推测出这阳光福利院的衰败。现如今公办福利院越来越完善,这些心思不正的私人福利院倒闭,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第四层楼梯左手边是教师办公室,原先的门牌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一张洇开字迹的纸贴在门上,写着老师办公室。
池弈骁站了一阵,伸手推门,办公室里仅有三个人,一个在嗑瓜子,一个在电脑上玩纸牌游戏,剩下一个正低头聚精会神地往纸上贴五颜六色的贴纸——她就是夏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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