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出哪里的环节出了错误,又或者一开始他们便被人误导了。
想不到他上辈子死在那人的手,这辈子依然逃不掉,真是可笑又可悲。
只是可惜娘子还在宫里等他用午膳,若是知道他这般惨状,估计又该哭得更泪人似的。
意识一点点的模糊,他似乎瞧见了姜薇在对着他,喊了一声“相公。”
他艰难的扬起唇角,轻语道“娘子……”下辈子不要在遇见我了。
我也不想在黄泉遇见你,好好的活下去。
娘子,能不能再抱我一次。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
城东传来的轰鸣声以及颤抖声,刚出京城的姜薇被颠下了马,她眸子的冷冽更重了几分。
她顾不上身上的疼,重新翻上马背,极速前行。
一刻钟后,姜薇望着尸体遍横,血流成河的草地,双腿立马就软了,冷声高喊“萧清南!”
“萧清南!”
“萧清南!”
“相公!”
“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她快速的扫过尸体,没瞧见熟悉的身影,她心中无比庆幸。
路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眼看就要到了尽头。
许是老天爷捉弄她,视线落到最前方血肉模糊,四肢皆没的男子身上,她整个人都怔了。
以往鲜活的俊脸,此刻血肉模糊。
他就算化为了灰烬,她也认得出他。
可这不是他,对不对!
她多想欺骗自己,可她知道这就是他。
她“扑通”一声,跪在他的身侧,手抚上他血肉模糊的脸颊,许是到了伤心处,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相公,你为什么总喜欢睡觉?”
“睁开眼睛和我说会话,好吗?相公,我害怕……”
清南,我害怕……
你说要我不必逞强,我不逞强了。
可我现在害怕,你怎么还不抱我。
……
她神情恍惚,却稳稳的抱起他,在残肢中寻回他的四肢,嘴里还念叨“相公,别睡了,我带你回家。”
半空中飘浮着一道看不见的黑影,人说鬼魂不易掉泪,可他脸颊布满泪痕,嘴唇微启,“娘子……”
黑影一点一点的淡化,到后面与空气融为一体,随风而散。
……
安薇一年冬,十二月八日南帝毙,举国默哀。
……
安薇十二月二十六日,礼帝登基,国号为大年朝,年号为礼薇年。
距离登基已过数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冷冽的寒风如同深宫之中那女子的心。
龙涎宫
周书礼,不,现在应该叫年书礼,他放下手中的折子,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眸子微微有些复杂。
他设了这个局已经好多年了,包括招魂,让姜薇寄宿在原身的身体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按着他的脚步在走。
只有这个女人是唯一的例外,原本她应该跟着那男子一同死去。
他大费周章的设局,并不是要坐上那把龙椅,也不是那颗发亮的圣珠,而是要巫族圣女和麒麟血脉的孩子。
巫族圣女与麒麟血脉之所以容易怀死胎,是因为两股强大的血脉结晶是可让死人复活,活人长寿。
而他并不是周元晖儿子,他是丞相府当年那个该死的孩子。
年玥和沈谨言自然不是他的爹娘,他的爹娘早就死在菜市口。
他要救活他们,就必须挖了两个孩子的心脏。
可两个孩子刚生下来的心脏并没发育完甚至缺失了一些,直到前些日子才他才发现两个孩子心脏已经完整了。
至于苏长乐,不过是他的幌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