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客楼的一楼和二楼都是饮茶区,卧室在楼上独立的区域。
蒋璃坐在卧室里没出来。
小楼菱窗隔住了雨声,却没能隔住她耳朵里的声响。
她似乎听见一楼入口处的那只纯铜牛角心东巴驼铃在响,被风雨吹得叮咚乱响,是有人进了林客楼;她
也似乎听见蒋小天的招呼声快进快进……
她还似乎听见那人上了二楼,脚步沉稳有力。一贯是他的步子,不疾不徐,自信沉稳,就跟他为人处世一样。蒋
璃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是慌乱,遮不掉藏不住,再仔细打量,鼻翼呼吸急而促,甚至随着男人的脚步声,太阳穴都在往外鼓着涨。
她抬手摸了摸脸,脸颊有点疼,嘴角在拳馆的时候擦伤了,被人擦了碘伏。蒋
璃咬了咬嘴,一动嘴角还疼。
想起刚刚的梦。
没梦见杨远和饶尊,偏偏梦见了他。是
梦见,还是真实来过?转
念一想到满是鲜血的脸,心底又是一沉。
这可不是什么让人身心愉悦的梦。脚
步声落在了二楼。蒋
璃的心就一直吊着的,直到被一串轻快的脚步声取代,然后是小心翼翼的叩门声。蒋
小天从门缝里把脑袋挤进来的时候,陪笑里也加着小心,“那个,爷,外面……来客人了。”蒋
璃从镜子里移开目光,压着气淡淡地说,“林客楼本来就是个茶楼,开门做生意,客人上门很正常,你接待就行了。”
蒋小天听了这话想了想说,“爷不在沧陵的时候我接待客人无可厚非,如今爷回来了,能来林客楼喝茶的客人那都是奔着爷的面子来的,我再去接待不合适。”
蒋璃转头看着门口的蒋小天。蒋
小天马上堆笑,笑得脸都快抽筋了,才听蒋璃说了句,“行了,知道了。”
十分钟后蒋璃去了二层的品茶区。
品茶区从区域划分有散桌和包房,散桌为主,所以较多,都是在最佳观景的位置,包房少,私隐,非预约不开。雨
天林客楼就安静,最适合择一处观景位边喝茶边听雨。
最好的位置被人鸠占鹊巢。小
窗一扇扇被青竹支开,雨水敲在琉璃瓦,顺着窗棱边沿落下,雨势刚刚好,恰巧能形成一串串珠帘的模样。茶
楼光线鹅黄,于阴沉的天际相比就格外温柔,灯笼锦过滤了雨风,再卷入室内就寥寥几许,偶尔惊动细碎的风铃声,成串的悦耳。临
窗而坐的,正是6东深。
蒋璃于楼梯的拐弯处而立,他的身影闯入眼的瞬间,她蓦地抓紧了扶手,刚刚的倾盆大雨像是下到她心里了,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来得猝不及防。
他安静地看着窗外渐小的雨滴,从容淡定得很。
沧陵微凉,他穿了件浅灰色衬衫,黑色西装裤,那双皮鞋尘雨不沾,手旁的木椅扶手上搭了件烟灰色过膝大衣。这样一个6东深,似乎就连老天都在厚爱他,暴雨成涓涓细流,衬得他那么自然,好像一切都不曾生过,好像他也不曾远离,只是出了趟门,然后回来煮上一壶清茶,在微雨中品香。他
的斜对面是一副绘制在东巴纸上的东巴经文图,红黄蓝绿为主色,色泽想饱满充满民族特点。她一直觉得6东深只属于都市属于商场,身上从不沾染江湖不着红尘,可这样一个穿着正式的他,与那副东巴经文相得益彰。蒋
璃听见心脏在猛烈地撞击,然后有个声音在小小地说,其实,他也可以属于这里,只要……你开口挽留。
许是听见脚步声,6东深收回目光,转头将视线落在拐弯处的楼梯旁。
她就一袭素色长袍站在那,头又长了许多,被她简单束了慵懒的辫子搭在肩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