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是如初遇马盈时那样,稀稀疏疏地杵着几个东倒西歪、面色潮红的士卒,竭力争着惺忪的睡眼,似乎尚在梦中。这伙人如今的状态与几天前姜维指挥备战时简直然换了一副模样,令人不禁怀疑,是不是换了一批戍卒。可事实上,他们已在这座城墙上,站了小半辈子。
这些戍卒可以指着苍天发誓,看到姜维的那一刻,他们的心里决然没有看到叛国奸贼时应有的痛恨。对于他们来说,是蜀国人还是魏国人,根本不重要,只要是天水人,有口饭吃就好。
甚至他们还在心底偷偷地钦敬姜维的胆识,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怎样能得到,还勇于去追逐。他们有时也想逃,逃离这座牢笼,可他们已对这座牢笼产生了依赖,像是酒鬼对于佳酿一般的依赖。
姜维只要戍卒捎了四个字给马遵“想活,见我。”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城门便嘎吱嘎吱的敞开了。
上邽城。太守府。
故地重游,心境却是完不同的。原先的太守府,是姜维所能触摸到的天极,可现在的这里,真真切切地被他踩在了脚下。
马遵不是一个蠢笨的人,身居二千石高位的人,又怎会蠢笨。他早已知晓姜维此行必是来做说客的,可他还是忌惮姜维的武艺三分。
太守府的二堂,上次挤满如此多的人,还是那次军议。
议事厅外,侍卫们绷直着身子,列于道路两侧。他们的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柄柄明晃晃的刀戟,警惕地盯着二堂的角门。刀戟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冷芒,映在侍卫们的脸上,更显表情僵化。那副样子看上去不像是鲜活的人,反倒像是陪葬坑中的陶俑武士。
在这乱世之中,他们可不就是来陪葬的吗?
姜维面带着从容的微笑,突兀地出现在侍卫们的视野里,又随着侍卫们视线的移动,自两列森寒的刀戟中间,缓缓步入议事厅。
议事厅内,虽比厅外的庭院促狭,却摆布着更多的侍卫。马遵的谨慎由此可见一斑。
姜维正准备和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打个招呼,视线投过去,却看到马遵的脸上,再也没有了过往常常堆着的那种假笑,代之以一种阴狠和冷漠。姜维略一犹疑,还未张口,便听到马遵大喝一声“来人!将叛徒姜维给我绑起来。”这一句用力之猛,直震得两颊上的赘肉都抖个不停。
姜维平摊双手,任由碗口粗的麻绳,一圈圈地将身体缠绕,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反倒嬉皮笑脸,还不时跟身边的侍卫高声打趣。
“你们用的是哪里的麻绳?记得一定要选用南方的黄麻,这样制出的绳子才有韧劲,又结实。”
“你这个地方绑的不对啊!应该在胸前交叉一道,再在背后打结。”
“捆紧一点,捆紧一点,左肩这里不够紧,我可是很容易挣脱的。”
姜维一反常态的轻松,搞得侍卫们一头雾水。原本干得甚是顺手的活也像是突然不会干了,绑起来慢吞吞的。甚至还有几个侍卫,被姜维逗得笑出了声。
马遵看着如此轻松的姜维,却是轻松不起来,气得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气喘呼呼地缓了半晌后,怒喝一声“放肆!死到临头,还在此故弄玄虚!”
没成想,姜维比他的嗓门还要大“马遵!你这绳子不够粗,也不够长!最好去换一根!”声音之大,震得身边的侍卫,耳朵嗡嗡响个不停。
马遵也被这一声怒吼惊得半晌方才回过神。他没想到自己为姜维精心预备的下马威,却被对方搞成了耍猴戏,心中不禁大怒,问道“你是被吓傻了?如今还有心情研究绳子?”
姜维阔了阔臂膀,做出一副试探绳子束得紧不紧的样子,笑道“当然,现在这绳子是用来捆我的没错,可说不得一会就要用来捆你。以你这身材,这绳子自然不够粗,更不够长咯。”
“你少在此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