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宁是药人这样的闲话,即便她于人无碍,别人会怎么想她呢?说咱们相府上的姑娘是妖孽,是怪人?到时候影响了遂宁的婚配是小,别人会怎么看嫣儿?难道嫣儿便能独善其身?她跟遂宁虽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到底都是相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不明白,难不成你这做父亲的,也糊涂了不成?再往下说,若这些闲话传扬出去,三人成虎,假的也成了真的,到时候果心他……能不能寻觅到好亲事都难说,谁会愿意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里来?”
“母亲虑的极是,极是。”相大英不禁给相老夫人行了个礼。
汤小娘跟相嫣也只得行礼。
“以后二姑娘是药人的事,谁也不准乱说了,刚才兔子的事,你们也都看见了,二姑娘连只兔子都救不活,又怎么救人?都是谣言,以后谁再传谣,便不是我相家的人。”
相嫣低着头,揪着手帕不再吱声。
这顿饭吃的一点儿都不香。
回到卧房的时候,相遂宁的后背都湿了。
相家婆子小厮的,伺候的人加起来,少说几十号人,如果当着他们的面救活了那只兔子,那自己是药人的事,也就藏不住了。
“明珠,替我装扮一下吧,我想出去一趟。”
明珠听了吩咐,很快端了一盆水来,绞了手帕,细心的为相遂宁擦了擦脸,而后又将手帕放在铜盆里涮了涮,绞干了,为相遂宁擦手,待弄好了这一切,才将铜盆端出去,又打开梳妆台上的脂粉盒子,端出一套头面首饰,准备给相遂宁梳头。
铜镜里,十三四岁的姑娘正抽条,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
这面铜镜瞧得真清楚,听相老夫人说,是母亲唐氏当年的嫁妆,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依然清晰的能照出人脸上小小的黑痣。
有时候夜里醒来,月色很好的话,照到这铜镜上,这铜镜亮得跟一轮圆月似的,明晃晃的,有多少个夜,都是这样过来的。
铜镜里的相遂宁虽然稚嫩,到底脸色有些蜡黄。
不知这蜡黄,是铜镜的颜色,还是相遂宁的脸色。
“姑娘,你瘦了。”明珠心疼地给相遂宁涂上脂粉“小蓝大人的事,姑娘太操心了。”
“已经没事了,不是吗?”
“今儿三姑娘她……”明珠拿着桃木梳子细心地为相遂宁梳拢着头发“三姑娘她让姑娘你救兔子,奴婢的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如果姑娘把兔子救活了,那姑娘的身份……”
“那兔子怀着胎,可惜我救不了它。”
“姑娘可以救小蓝大人,为何救不了那兔子?”
相遂宁并不十分清楚。
只是几分猜测罢了。
还记得那年她的母亲唐氏救了相老夫人的狗,救了狗之后,庄子上曾送来一只黑鹅跟一只白狐,说是给孩子们玩的。
白狐很是妖娆,眼睛里像有钩子似的,相遂宁不敢看它的眼神,所以都是躲着走,那白狐,相嫣总去逗它,那只黑鹅,就天天跟在相遂宁的身后,相遂宁睡觉,它也要伏在床下等着,一旦第一缕阳光照进屋里,黑鹅就“呱呱呱”地叫着,用嘴咬相遂宁的被角。
后来有一日,不知怎的,相嫣的白狐就咬了相遂宁的黑鹅,黑鹅被咬得浑身是血躺在那儿快死了,相遂宁跑着黑鹅哭得很厉害,就在那棵槐树下,烈日当空,相遂宁抱着黑鹅整整坐了一个多时辰,黑鹅的血,把她的衣衫都弄湿了。
再后来,就遇见了疯跑的唐氏,唐氏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伸过去逗黑鹅,黑鹅张嘴蹭了蹭唐氏的手,眼睛一闭,就死了。
为了黑鹅,相遂宁还哭了一场,整整半个月,醒来以后发现床下没有黑鹅,都愣愣地坐在那儿发呆。
那时候只当唐氏是逗黑鹅玩,如今想想,唐氏应该是有意要救黑鹅,只是相遂宁那时太小,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