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来随军的大夫,仔仔细细地给郭黎看病。自己又常常守在一旁亲自煎药。
等她病好了,又让大夫开了调理的方子,让郭黎保养。
不过一个多月,郭黎便退了烧,脸色红润,人也胖了一点儿。
“快把我送给那个老头。”郭黎放下药碗。
边塞大汗听说朝阳公主要下嫁,派了好几波人来催促了。
毕竟公主嫁大汗,老是在相果心营帐里停留不是什么好风气。
相果心推说公主身子不爽需要救治,这才逗留了这么些天。
可大汗那边的意思,郭黎都看在眼里。
她不愿意让相果心为难:“嫁给大汗,是宣国皇上的意思,你是几品官,难道敢忤逆皇上的意思吗?若两军又交战,你能承受得起后果?”
“若交战,边塞小部,也不足为惧。”相果心满脸刚毅:“朝阳公主大义,可宣国不该让一个女人为国牺牲。”
郭黎垂下眸子:“是我自己愿意嫁给大汗的。你们只管把我送去。”
相果心一顿。
郭黎说这话时,十分淡定,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可是据相果心所知,这位边塞大汗,已经死了三位夫人,无缘无故不会死三位夫人,而且大汗去年刚娶了一位新夫人,郭黎嫁过去,自然好过不到哪里去。
“朝阳公主若是反悔,臣一定拼死护公主周全。”相果心以手抱箭道。
郭黎眼中有水波流转,她仰头笑了笑,收拾了妆容,迈着步子从相果心身边走过:“相大人的苦心,多谢了。我说过,是我自愿嫁的,与其在青城行尸走肉,不如死在边塞,边塞风大,能吹我入青云,天上有我的母亲,我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公主——”
“在边塞带兵,位高权重,难免会有人忌惮,相大人回去以后,多在宫里转转,承欢殿有我母妃生活过的痕迹,若有机会,拜托相大人去那儿站站。”
郭黎走的决绝。
灰青色衣裙踏上营帐前的枯草,迎着风,大步而去。
次年草长莺飞的时候,相遂宁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蓝宁。
蓝宁唇红齿白,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睫毛甚长,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满月礼过后,带回了相家认亲。
这是长信侯府第一个世孙,郭公主的头一个孙儿,也是三品大员相大英的外孙,又是二品武将相果心的外甥。
自从生起,这么一个粉嘟嘟的孩子,还在流口水的时候,就已经让人侧目,贵不可言,大抵就是这样的。
相家人给孩子准备了丰厚的满月礼。
相老夫人亲自送了孩子两个庄子,庄子的租金,都够孩子丰衣足食了。
唐氏见了孩子,迷迷糊糊里像是清醒了似的,抚摸着蓝宁的胎发,嘴里念叨着:“遂宁......遂宁......是遂宁啊。”
这样金贵的孩子,喂奶的婆子就有四个,一边两个一直跟在旁边,伺候的婢女也有四个,站在婆子身后。
这阵仗,这规格,皇家的孩子,也不过如此。
汤小娘看着都眼热:“这孩子生得富贵,长得也让人嫉妒,当初嫣儿嫁去做了王妃,生的孩子都不像这般金贵。”
相嫣也来贺喜了。
相嫣的女儿郭粉宜,已经是跌跌撞撞满地跑的年纪了。
她到相府,左看右看,一会儿去池塘,一会儿去后院,一会儿采菊花,一会儿抓小鱼,婢女跟在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孩子的精力就是足。
相嫣倒是无精打采的,懒洋洋地靠在椅上,任由郭粉宜到处跑着玩。
等相遂宁把孩子蓝宁抱进来,相嫣才来了些精神。看着眼前的蓝宁,虽才满月不久,可脸蛋儿眸子,一看就是小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