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面前这碟子里的肉?
他爹听见他的话,放下筷子,低着头不说话。
而他娘则说他们吃的菜里有肉,而且肉吃多了不好,吃素健康。
梅游谦不信,随便从父母的面前端了一盘菜,用筷子仔细的翻找了一下,却只看见了几颗细碎的肉末。
梅游谦将菜碟放下,看着老两口躲闪的目光,心中泛起一阵酸楚,闭目叹息一声,一手将筷子放在桌子上,一手将面前满是肉片的菜盘推倒自己父母的面前。
梅游谦睁开眼,站起身,说了句自己吃饱了,就又回到了书房。
坐在书桌前,点上油灯的时候,稍微拨弄了一下,让火芯变得只比黄豆大那么一点。
梅游谦借着昏沉沉的光亮,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沓纸,毅然决然的翻开了那篇公文后面的部分,拿出比自己考取功名时更用心的态度来研究。
而梅游谦也很聪明,很快就将上面教授的话术研习透了,对五级三阶制也有了深刻的理解,明白在这个“九一一计划”中只有坐到最顶层才是最大的赢家。
但是他还是下不了决心,他怕自己走了之后,家里这两个老人无人照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终于有一天,梅游谦实在看不下去家里这空荡荡的四壁和父母殷切期盼的眼神了,从枕头下翻出了那张快递单,瞪着眼睛看了半宿,好像要用自己灼热的目光把这张快递单烧穿一般。
最后,梅游谦在鸡鸣三声的时候,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袱,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家,去长途马车站买了一张票,前往了县城。
“啪嗒!”
木架子倒下的声音突然传来,惊的正在闭目回想的梅游谦睁开了双眼。
“哟哟哟,梅秀才,可真是悠闲呀。”
梅游谦的注意力刚放在倒下的架子上,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而这声音的主人,梅游谦实在是太熟悉了。
“哦哟,朱二爷,宁来辣。”
梅游谦手扶着坐麻了的双腿,弯着腰站了起来,一边开口,一边斜斜的用目光往上看了过去。
“小人有失远迎,还请朱二爷赎罪。”说着,梅游谦还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这番做派哪里还似一个读书人,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地痞,也不知道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呸!”被称作朱二爷的彪形大汉偏过脸,啐了一口,骂到,“梅游谦,你少给爷爷我阴阳怪气的,快还钱!不然别怪兄弟我不给面子,叫人来砸了你的摊子!”
梅游谦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地上,然后把双手往互相的袖子里一拢,抱在怀里,斜斜的靠着墙砖,看着满面横肉的朱二爷和他背后的那几个吊儿郎当的手下,无奈的说“诸位英雄好汉,你们已经砸了。”
“恩???”朱二爷听完也有点懵,自己不就踢了个架子么,你面前这不是还有一堆东西么,于是他指着旁边的一张桌子问,“这不是你的么?”
话刚出口,身后的一个小弟连忙伸手就拉住了朱二爷的衣袖,在他的耳边低语道“这是老太太借给他的。”
“嗯?老太太?什么老太太?”朱二爷就听见个老太太,心说这么严肃的场合,你给我说老太太是什么鬼,“是个老太太借他的又怎么样,我今天照样砸了它!”
说着就拔出了插在腰带上的一根短棍,作势要砸。
梅游谦就这么抱着手靠着墙看着他,也没啥表示,反而是他的手下们急了,纷纷冲上来抱住朱二爷的胳膊和身体,嘴中大声的喊到。
“大哥!你娘的!”
“你娘的!”朱二爷一听就急了,你们是要反啊,敢对着你们大哥骂娘了。
“呸,不是,是你妈的!”小弟们也觉得刚才说的话有歧义,连忙改了一下,结果比刚才说的还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