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本来还将信将疑,直到他发现来付账的乃是石舫大当家的孟九爷本人,才后知后觉地震惊于刚才那位少年公子的身份,越想越觉得他气度不凡,只怕是洛阳哪位大官世家的少爷也说不准,没准他的话可信?
平阳城再往西的地方便是连绵不绝的山脉,除了唯一的一条官修的驿道延绵于峡谷之中,做官用军需,其余的,便是翻山越岭极难走唯有步行方能通过的山路。
“通州不通,唯通背客。背客一家,都属石舫。”
元钺在通州城西边的一家客栈一楼的餐厅里一边拿筷子敲着碗边,一边唱着,采用了点通州民谣的调子,甚是通俗悦耳,朗朗上口。
这客栈算是通州城里规模最大的一家,但并不豪华,反而破破烂烂的,房间里都是通铺,餐厅里供着最基本的粗茶淡饭,价格便宜,是专门为往来的背客准备的,自然也属孟九爷的石舫。
唱不久,打外面走进来几个壮汉,为首的二人留着络腮胡子,身型有位高大。
孟九爷一瞧,立刻滚着轮椅迎了上去,拱手行礼道“阿虎颜,阿鲍颜,二位兄台好久不见!”
两个络腮胡子操着不标准的汉话,道“九爷,我们可想你呀!终于又见到了!”
九爷将他们引荐给元钺,道“二位请坐,这就是我在信中跟你们提到过的钺王殿下。”
元钺站起身只微微点头,算了礼。二位为首的大汉见元钺虽瞧着年轻,且衣着普通,可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物。
那二位赶忙抱拳行礼,一字一字地说。
“赫连部,九溪寨阿木,阿虎颜。”
“这位是我的兄长,我是阿鲍颜。”
元钺微笑,朝他们点了点头。
此次会面暂且不细说,再说凉州,这几日一直阴雨连绵,大家都在说老天有眼,定是替冤死的人在流泪。
大家也都在说一个人的笑话,就是当日状告戴恒的妇人。
陈子瑜觉得她丈夫死得蹊跷,于是半夜让陈十三扮鬼,去那村妇家里,吓得那村妇一下子就招了。
这妇人本来娘家还算殷实,她自己偷了家里一笔钱财跟着个穷小子私奔出来,不过这男人并非什么一心一意的良人,还好色还贪财,本来跟着戴恒混小日子过得也也不错,不过他非要自己做生意,结果亏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这妇人不想跟着一起苦哈哈地还,就找了个机会将这渣男人灌醉了,半夜砸死。
没想到戴恒不依不饶,要她夫债妇还。
原本她告戴恒一状,一为逃债,二为摆脱自己的嫌疑,结果葛知府没鸟她,戴恒该讨债讨债。
恰好名声在外的元钺又路过凉州,这妇人才想起来要再去倒打一耙,想着这戴恒要是倒了,钱也就不用还了,实在不行请这有钱王爷掏点银子济济贫也成。没成想,元钺表面上尊称她为夫人,非但一个铜板不掏,背过身去就让这姓陈的狗官清查她!
这村妇的儿子,名叫梁斯云,其实正就是李长生在洛阳找了一大圈没找着的那个书生。
他急急忙忙从洛阳赶到凉州的时候,这村妇已经被重责二十大鞭,被打得皮开肉绽、半死不活地关在了牢里。
“娘,娘!怎么会这样?儿子,儿子不孝!都怪儿子不孝!”
梁斯云和他奄奄一息的母亲隔着牢栏杆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儿啊,别听他们说的,你要相信娘!你一定要信娘啊!陈子瑜那个狗官,跟戴恒沆瀣一气,逼死你爹,又要害为娘,为娘,只怕是活不成了!”
“娘,你别这样说,儿子给您去找大夫!儿子一定救您出来!”
“儿啊,娘就算做鬼也不放过那群狗官!还有那个钺王,跟那姓陈的是一伙的,你记着,这都是咱家的仇人!”
“娘,别说这样的话!都怪儿子无用,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