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谓低着头,声音低沉到极致。
风白云蹙了蹙眉,没有理会,却是看了虚弱的木恒一眼,嘴唇不自觉地抿起,将手中的玉瓶丢了过去,“这是你先前托我配的药。”
吴谓抬手接住玉瓶,手颤抖着慌忙将其打开就要灌到木恒嘴里,“你先喝一点。”
木恒微微张嘴喝下,旋即看向风白云,轻声道“多谢。”
她二人本无恩怨,只能说是立场不同,对方选择在此时出现送药对她来说确实有些意外,自然也有些感激。
风白云站着沉默片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就此消失在原地。
木恒看向了千里外高山上的那道虚影。
既然吴谓已经赶到,越山青想来也正在附近,本想动手的许多人因为忌惮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永远都不可能告诉你他在哪里,因为你着实配不上他。”
话音传开,高山上的虚影似随风晃了晃,天外南边的晚云无声地飞掠而过,周遭响起无数沙滚般的碎音,很是喧闹。
即便那名女子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感受到她已经真正动怒了。
吴谓周身浩荡纵横的万段剑气瞬间向云外破去。
四方就此安静下来。
“你想不想看看三千剑式的最后一招?”木恒看向他。
很多人都知道,三千剑式是剑圣王朝暮独创的一套剑法,极少人有机会看见,更少人能有幸习得。
吴谓猜到她想要做什么,却始终摇头,“不行,不可以,不可能。”
木恒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好好活着的时候你都拦不住我,如今你又能做什么呢?”
吴谓轻轻地握着她的手,颤声道“你要杀谁我都可以替你,不要再自己动手。”
木恒眼神微深,“你知道的,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若非局势所迫,她甚至不希望他来救自己。
吴谓说道“你也应该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不管你。”
木恒感受到他的手一直都在抖,看着他的眼睛想不明白他在害怕什么。
“求你。”
她垂眸,“……依你就是了。”
“好。”
她又咳了会血,虚弱地半睁着眼,“我想去盛天看看。”
“好。”
话音未落,剑气裹挟着狂风向云霄而去。
没有人敢拦,即便是那个女子也不敢。
任谁都看得出,称得上当代绝世强者的那位浩然剑宗宗主方才的情绪已经很是不稳,若不是更在乎怀中的人,早已举剑杀向四方。
若谁再去拦,那便是在找死!
更何况方才的场景,谁都知道是谁算计了谁,又还有什么资格去拦?
“我想要杀你,所以我来杀你,这当然不能说是对的,但要论错了,又试问是哪里错了?是因为每个人都不该死,还是每个人都不该杀?修行界中的恩怨便是如此,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风白云看着剑气离去的方向,声音悠长。
苏凉禾在他身旁抹着眼泪,心里很是难过,“那她会死吗?”
“每个人都是要死的。”风白云摸了摸她的头,叹息般说道“而她一定会死。”
他很清楚,真正导致木恒重伤难愈的原因是她本身神魂与肉身的无法相合,若不是如此,拘魂咒术再如何可怕,又何至于让她失去垂危濒死,失去还手之力?
他甚至怀疑那位怕是早就算准了这一点。
想到这里,他看向极南的天外。
高山上的那道虚影已经消失,云上似乎有笑声传来。
很是疯狂。
云雾中的仙域一时失了宁静。
此时似有一阵细风吹过,天边绚丽的晚霞渐渐变淡,最后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