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将落之时,一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影骤然掠过。
轰隆的数声。
如寒冰利刃般的剑气最终劈在了远处的山峦之上,惊动了一片山雾。
白衣少年颇感意外的眨了眨眼,旋即失笑着摇头,起步向东边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原地,化作山边的黑点。
……
长满荒草的碎石地上,王乐施长舒一口气瘫倒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黑驴得意笑道“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是有点用的嘛!”
他的嘴里叼着不知从那里折的细草,神情悠然,明明该是道谢的语气,却莫名显得轻佻随意。
黑驴很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王乐施看着天空漂浮着的云,蹙着眉沉吟,“就算是情敌,但愣是要搞得你死我活的未免也太夸张了吧?而且她对我又没有其他的意思。”
话中提到了某个人,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些想念,盘坐而起,笑着看向黑驴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先前把我丢在里面,现在也不说出来接一下。”
黑驴又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后退了数步,啃起了地上的草。
王乐施看出来它不想理会自己,但就算是这样,你刚才那好像带着怜悯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微眯着眼,一直盯着它。
黑驴重重地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北边。
王乐施顺着它的视线看去。
那里的云在天光下散着,与往常并无二样,却不知为何又有着什么不同。
寻常人自然看不出什么,但修行者的境界达到神威镜,便已能够感应天地。
他静静地看着那处,神情微微呆滞。
山风穿过石间,吹起他随意绑起的寥落短发。
许久,他呢喃问道“谁,死了?”
黑驴悲怜地看着他,久久未语。
“我问你谁死了?!”他的语气变得有些重,仿佛在克制着什么,又无法抑制般地颤抖。
他忽然想起她在星空下说的那些奇怪的话。
黑驴没有开口,带着遗憾的声音却在他的识海中响起,“你可知她当初为何说只是喜欢就够了?因为大道之行,不需要过深的感情,她不爱人,亦不希望人爱她,而不再归来,便是离别的意义。”
王乐施呼吸一窒,许久无法言语,手指深深陷入掌心,就连声音都开始颤抖,“……在哪?”
黑驴叹息一声,带他来到那片断崖上。
时隔半年,崖边的血迹早已被洗净干透,就好像一切都会结束,但又会重新开始。
只是这样的结果又如何能教人放下所有,忘记过去?
……
“王朝暮,你应该听说过他,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那是自然。”
“有人和我说,你很像他。”
……
当初的夜空树下,“你本来就比谁都心软啊!”
“所以?”
“所以我喜欢你。”
……
“我不想成为你希望我成为的那个人。”
“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不喜欢你不喜欢我。”
……
他是喜欢她的,但为什么算不上爱呢?什么才是爱呢?
或许是可以付出一切,并且无怨无悔。
他是可以付出一切的,但是心中永远也无法消散的终究还是那抹怨意。
他希望她也喜欢他,然后两个人在一起。
只是他心悦爱慕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无言,沉默地跪倒在地上,捂住嘴额头抵着崖上的石面,开始疯狂的干呕。
“啊,啊啊啊——”
路过的荒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