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在挟天之事后便安静了好些年。
那位年轻的女帝陛下自登基以来便终日寡言,呆怔地坐在殿外,不理外宫内殿之事,但对此却没有人有资格说什么,更无从劝说。
易水寒打理好仙域中的大小事宜后便常常陪在其旁,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陪着。
紧接着伊洛临世,天启之日到来。
那时候的楚叶南清看着浮仙岛上空的美丽光景,微怔着站了起来,呆愣了许久只轻声感叹了一句,“好美……”
在那之后,她便莫名消失了,不知是去了哪里。
等到她再次出现在仙殿上时,忽然扑到转过身来的易水寒怀里哭了好久。
自此过后的日子里,她的脸上便再次绽开了笑容,虽不似从前那般天然灵动,也多了一些令人心疼的成熟,但总归是发自真心的欢喜。
岁月辗转,又过了好些年。
神木化作的光雨,碎碎地落向了仙域各处的白云里。
楚叶南清站在殿前,身上的玉袍微微飘扬。
她仰头看着高空的光点,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绝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易水寒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楚叶南清沉默了许久,说出了本该在许多年前就道出来的话,“那年我去见了恒姨,她说我是个值得的好姑娘。”
易水寒想着那时候的事,这才明白原来那年她是去了浮仙岛,早已释怀的情绪变得更加轻快起来,于是也跟着微笑。
……
大地上再次覆上雪白,带着冰冷的意味,随风沁入了空气里。
天上的云流得缓慢,在朦胧的空中只显出几分轮廓,像极了更深露重时分的夜雾。
雪落河谷,堆满在草地上。
向来温暖的江南之地,此时的河岸旁淌着层层冰屑,随着流水松动碎开,发出一些宁静美妙的轻微声响。
岸边的柳树嫩芽尚未长出,枝条上借助细细的白冰,一动不动的塑在那里,等到风来之时,方才落下几粒冰雪,带着冬天特有的冷意飘落。
周围安静地只有雪落的声音,就连河面上停着的那只船也没有什么动静。
深冬时节,人们不常出来走动。
在白色的天地里,那只船忽然闯入其中,本该会显得突兀与不自然,但却又不知为何,若是一眼见之,反倒会让人觉得十分相衬。
船只静静停泊。
船头的木踏板上落了一些雪,很白,就像坐在那里的那人的衣裳一样。
木恒穿着厚厚的衣袍,两边脸颊和鼻尖被冻得微红,轻轻地呼吸着,热气在空气里凝成了白色的雾。
她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神色呆滞,眸中没有什么神采。
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无法找回。
不远处有踩过雪地的脚步声传来,风过无痕来到岸边看着她。
她的脸依旧美丽而尊贵,眉目间所流露出来的意味依旧清渺逸然,只是少了许多生气。
他知道她所缺失的,是一种名为意义的东西,即便那曾经是困囚了她很久的束缚。
他也知道在看到神木凋零之时,她便不想要活了,只是世事难料,她终究还是勉强地活了下来。而既然还活着,以她的性格,便不会主动去死。
那是一种习惯,暂时还改不了,何况他们也绝不可能让她去死。
生死都不由己,想来会很难受。
他有些难过,沉默了许久,唇角扬起微笑着柔声说道:“以后怎么办?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过算了?”
这是一句玩笑话,说出来当然是因为他希望她会觉得好笑。
但她并不是会因此笑出来的人,以前不会,现在或许更不会。
在接下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