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英见孙艳玲大气不敢出的进厨房帮忙,连带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都散得干干净净,她眼神深邃几分。
顾晓生少有见孙艳玲吃瘪,这般规规矩矩倒让她不适应。她余光瞥见顾兰英嘴角若有若无的冷意,心神一震轻声“小姑妈,大伯母很怕舅姥爷”。
顾兰英嘴角的冷意转瞬即逝,若不是顾晓生敏感怕都不能察觉到,可为什么顾兰英会恨孙艳玲?
那抹冷意极为深彻,只有怨恨才会是那般模样。细细回想,之前顾晓生数次对孙艳玲发难,顾兰英虽然会说教她可从来不曾阻拦。
顾兰英向来心怀大家,又是什么能让她如此恨孙艳玲?
顾兰英淡淡收回目光,笑而不语,只叫她生火。
顾晓生心间痒痒,隐约觉得其中藏匿有大秘密。她眸光落向孙艳玲,才惊觉,一直以来,孙艳玲都不敢在顾兰英面前造次,譬如顾正结婚大闹那晚,顾兰英竟然能拦下孙艳玲!
轻微响声从额上传来,顾晓生抬头见顾兰英瞪她一眼“快生火,天都要黑了,还想不想吃饭”。
顾晓生收起思绪,咧嘴一笑,低头认真生起火。星火摇曳燃烧,片刻便成熊熊烈火将柴木吞噬。顾晓生盖上灶门,隔绝那炎热。
她隔墙望向堂屋,也不知顾晓义他们在聊什么。
热水沸腾,氤氲热气凝聚飘上横梁青瓦,却在白米下锅时涣然溃散,水波划过滚烫铁锅,呲呲作响。
顾兰英下完米转身接过赵月如手里的刀切土豆,她淡淡说道“去歇着吧,月份大了多休息,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够了”。
赵月如张嘴想推拒,见顾兰英连余光都不施舍她一分,侧目看顾晓生也对她视而不见,连地上的孙艳玲都不知为何,诡异安静做事。心底略微压抑,赵月如回应一声便离开厨房。
昏暗的屋内,三人不言一语,气氛在一点一滴如胶冻凝固。顾兰英望向顾晓生“马上快高考了,有没有想过考什么学校”。
顾晓生瞟一眼孙艳玲,回到“考财经学院”。顾兰英嘴角不解“学什么的?”
顾晓生笑盈盈道“学赚钱的,以后我赚很多钱来孝敬小姑妈”。
顾兰英哟一声开怀畅笑“我家晓生心地就是好,有良心,不枉小姑妈疼你。那学校在哪里,远吗?”
顾晓生眼睛眨巴,怎么总觉得顾兰英有些指桑骂槐的意味,她转头一望孙艳玲,见她肩膀微不可查一抖,略显僵硬。顾晓生眸子如潭水幽深,她扬起嘴角“在京城,等日后我带小姑妈去京城一览山河壮观”。
顾兰英摇头含笑“你们都好小姑妈就知足了”。
顾晓生默默一言,日后会给予顾兰英绝对的保护。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顾兰英遭遇变故之事,当时事发突然,仿佛一夜之间,有关顾兰英的秘密便如春笋破土而出。
顾晓生见顾兰英黑发中夹杂缕缕白发,心脏异常酸楚,她不知道顾兰英是落得什么结局,在那之后不久,她也在云市闭眼。
顾兰英许是远走他乡孤苦一生,又许是和她一样落个不得善终。
晚饭在院子里拉灯排火,煌煌光线照亮一方小天地,两张长桌拼接坐满一大家子人。
几个小的自己端碗游走,看到想吃的自己跑去夹菜,然后坐在青石板上叽叽喳喳说闹。
王大国今天生出许多感叹,浑浊眼眸扫过一桌人“你们爸妈爷奶都走了些年头,连我都没多少日子喽。看看现在,孙子辈也都娶妻,再不久,重孙子都要来了”,王大国语气有教诲“人这一辈子,能成一家人都是多少年修来的福分,一大家子和和美美,互相拉扯才是最重要的。老大啊,你是几个弟妹的表率,你看看你这些年都活成啥样,比不上老二,连你妹子都不如”。
“老三命不好,走得早,你们这些叔婶我也不指望你们要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