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白鹿拉着崭新的木质马车从碎屑的小路远去，天空低垂如灰色的雾幕，落下一些寒冷的碎屑到苍茫大地上[1]，马蹄声渐远。
不一会儿，天空下起了雪，风也来了，游是非一袭白衣，腰间挂刀，端着酒壶坐在前室，格桑依偎在旁，披着毛毯欣赏万山雪景。
沿着道路有成群结队的藏民慕名从远方赶来，胆子小的见到巨鹿便远远绕开，胆子大的还敢上前讨杯酒喝，很快，游是非壶里没酒了。
格桑看丈夫窘迫的举着空酒壶叹气，就笑他，“你又喝不醉，还喝什么酒？”
游是非默落道“醉不醉只是大脑的一种反应罢了，与酒无关，与情有关，就像我喝酒却因你而醉，我不喝酒，却因你想喝酒，喝来喝去不过是一种自我消遣罢了。”
游是非说的难过，进入格桑耳朵里却成了甜言蜜语。
游是非又叹气，“师父让我天下行走，可是怎么个行走法却不知道。”
鹿车一路向西跨过冰封的金沙江，在寒冷的雪域中前行数小时后到达了位于澜沧江上游的昌都城。
这座半残半废的小城内人声鼎沸，大街小巷里摆满了各种小摊位，小摊位上的商品千奇百怪，有皮毛食物等生活用品，还有刀剑弓弩等武器，更惊奇的是，还有人在贩卖变异生物的尸骸。
城里，没有人因来了一辆奇怪的鹿车而感到惊讶，因为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特殊的，或者说是变异的。
这些怪人可以分三类。
头上生长的牛角的人强壮高大，有两三米高。
浑身鳞片的人体型纤细小巧，他们的行动像蛇一样敏捷。
还有长有羽毛和鹰一样肢体的人，这些鸟人使游是非想起了扎西次仁。
游是非调侃道“格桑，你哥哥不道德啊，污染人类基因。”
格桑生气的用拳头锤打游是非，“你更不道德，你还污染我的基因呢？”
“我们是双修，是自然进化，怎么能跟变异相比呢？进化才是生命变强的大道，你看看，现在你的身体素质已经到达普通人的极限了吧！”
格桑嘟着嘴道“那为什么我还不能怀孕？”
“别着急亲爱的！你我必须达到一个平衡才能孕育生命。况且这只是双修的第一步，第二步你要练气，第三步你要融入我的精神世界。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2]。晚上我们要努力啊！”
“你个色鬼！”
鹿车进入城中，游是非想找个地方买些酒，他在昌都城中心看到了一家标记着朱雀公司的三层小楼，上面写着朱雀所三字。
游是非把马车停在路旁，与格桑走进朱雀所内。
朱雀所里的布局像银行，但是里面的环境却像一个酒馆，内部烟雾缭绕酒气冲天，玻璃窗口内凌乱的摆放着各种东西，烟酒枪药，有各种各样的人三两成群的坐在大厅，大声讨论着电子屏幕上的悬赏任务。
这些人身上有枪，人手一块刻有朱雀公司标记的玉牌，玉牌的材质应该是超导陶瓷，上面有猎人二字，想必他们就是赏金猎人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格桑，确实，这个世道敢把自己打扮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多了，但是很快，人们又看到了格桑卡其大衣下，贴在皮肤上的金丝鳞片，他们立刻逃似的收回目光，开玩笑，什么人才穿的起鱼服？
至于格桑身后的游是非，他们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原因很简单，此人有刀没枪，白衣没有灰尘。
如果是个风尘仆仆的刀客不带枪可能是因为穷，但是一个灰不沾衣的刀客不带枪就是另一番意思了，人们很简单便能意识到此人不带枪，是不屑于用枪。
而且现实是，只有嫌弃枪的威力小，不惧怕枪的超凡者，才会不用枪。
[1]何其芳，《雨前》天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