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馒头皮,一口把馒头咬成下弦月。他一边咀嚼,一边掉渣,老神在在的指了指某处:“你要找的,是那边那个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不其然,几步开外一棵小树下,有个不甚起眼的小土包。我警告的瞪了白粽子一眼,捡起地上的木楔走过去,粽子翻身爬出棺材,一路掉渣的跟了过来。
“你干什么?”我警觉的盯着他。白粽子的眼睛愈发成了两道弧线,眉也弯,眼也弯,嘴巴更是弯出细长的弧度:“挖你的,好歹也算做回邻居,我打个招呼。”说着,他向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土包扬了扬手里剩下的半个月牙:“阴山道你受香烛冥镪,阳间路我食五谷杂粮,多谢了啊!”
感情他吃的是白祈文的祭品。我翻了个白眼,挪到树下兀自扒坟。白粽子说他怕晒,吃完馒头,百无聊赖的蹲在树荫下看我挥汗如雨。被遗忘在不远处的唐可人适时的哼唧了一声,立刻吸引了白粽子的注意,他饶有兴致的挨过去。
唐可人幽幽转醒,睁眼便对上了一张白脸。白粽子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后生,怎穿的这么少?啧啧啧,怪可怜的,来,披上我这件!”说着,就要动手脱掉身上的那件黑色寿衣。
唐可人正自怔仲,冷不防看见那件黑色寿衣,两眼一翻,一声没吭的又栽倒在地。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挖坟。
“哎?不是!醒醒啊!怎么地了这是?”白粽子伸出一根手指,向唐可人脸上一戳。然而,未及触碰到唐可人的脸,他就被一股力量弹开丈余,重重跌在我脚下,就势滚了一圈。
我吓了一跳,白粽子也讶然翻身坐起。没容我俩说什么,唐可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双眼没有焦距,像是一只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脸上带着森然的杀气,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这波操作,一股强悍磅礴的气流在他周围暴起,带着并不陌生的暴虐威压,迅猛强势的向四面八方肆虐。
这特么是要炸啊!魂儿也是飞了,我薅起白粽子拔腿就跑。那不知死活的玩意儿牵着不走打到退,在身后乱嚷:“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我狠狠将他一推:“跑!他要开大!”
我和白粽子狐奔鼠窜,三两步跑到雪芽潭炸出的坑边。“跳!”我揪住粽子一跃而下,跳下的一瞬,恐怖的气流潮鸣电掣,饕风走石的从上方扫过。
我狼狈的紧紧伏在湿哒哒的坑壁上,视线无意落在身旁白粽子的脸上,心里蓦地打了个突——白粽子微仰着头,正兴奋的观望上方的动静,从刚才就一直觑着的双眼已然睁开,瞳孔微缩。诡异的是那双眼睛,左眼虹膜呈幽谧深沉的暗红色,右眼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他竟然是异瞳!
似乎觉察到我的注视,白粽子忽然把头一低,那双鸳鸯眼正对上我的眼睛。我一惊,鬼使神差的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他面无表情的盯了我半晌,忽然自嘲似的一笑:“看到了啊,那就没办法了”他翻身在泥泞的土坑里阖眼躺下,抬起苍白的手遮在眼前,不知道是怕我,还是怕光。他喃喃自语,虽是笑着,却让旁听者荒芜难过。
“怕了?我就是这样一个怪物啊!如果觉得恶心,就先忍耐下吧,等外面安全了,我马上离开这里。我已经习惯了,不会把你怎样的。”
他再未睁开眼,指尖从眉峰滑落,抚过洁白浓密的眼睫,画出无形的寞落与疲惫。
心里不是滋味,我突然极看不上他这副做派,咬着后槽牙骂:“一个爷们儿真够矫情,老子原以为你戴的美瞳挺潮还想要个链接,你酸个什么劲啊,就你有了不起啊?”
白粽子睁开眼,定定的看了我半晌,正当我被他盯得不自在,准备再度骂人的时候,他突然低笑一声:“没有这么安慰人的,笨蛋。”
我这人最不擅长安慰别人,白粽子能从我的疾言厉色中领会意图,并且不留情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