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近三个月以来,朔王府都冷清得如同无人之境,大门也甚少开启,偶尔打开,都是下人们出来采购东西,并不多作停留便匆匆返回,然后那门又紧闭了起来。
路人都道,自打朔王殿下被收回了兵权派去淮东赈灾,这权势是一日不如一日,本就同靖天无甚瓜葛,如今看来,也许圣上又会将他派往边关驻守个一年半载。
这天清晨,微雨。朔王府破天荒地打开了大门,还在门前挂上了两个红彤彤的灯笼。
朔王妃郑氏从开春一直身体欠安,不时地缠绵病榻,这天精神却突然好了起来,说着要出门去,落英仍旧担心着,好说歹说也不让她出去,于是还是只得在府里喝茶插花。
素尘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来的时候,郑氏刚修剪好一盆花,正同落英说着什么,见素尘进来便放下手中的剪刀,接过药碗来只喝了一小口,便皱眉道:“这张御医开的方子,还是这么苦……”
“娘娘,良药苦口啊,奴婢瞧着娘娘气色比以往好了不少呢。”落英应和着,看着郑氏将药喝完,把空碗递回给素尘。
郑氏擦了擦嘴道:“素尘,刚才是有宫里的人来报信吗?”
素尘道:“回娘娘,是的,说是王爷的确是今日到靖天,不过太后有旨,让王爷先进宫去一趟,可能晚上才能回到王府了。”
郑氏闻言,淡淡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看来你们也该早做准备了。”
“娘娘要奴婢们做何准备?”
郑氏笑笑,站起来,轻轻抚摸着窗边探进头来的一朵海棠花,道:“这王府,是要多添一位女主子了。”
素尘同落英对视一眼,说不清是何滋味。
三日颠簸,当阿淼再一次掀起帘子,看到前方终于隐约出现了靖天的城门的时候,她终是松了那口气。
三个月的光景,三个月这惊心动魄,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以阿淼此时单纯的心思,并不会想到,回到靖天,或许才是刚刚拉开另外一幅帷幕。
瑞谚也撩开窗帘来向外看,城门渐渐接近,他看到那城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朝着队伍这边张望,似乎等待已久。
再走近一些,瑞谚终于看清,那人竟是刘裕。
“老奴见过朔王殿下,殿下一路劳顿了,老奴奉太后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瑞谚探出头去:“刘公公,是太后和皇上有何旨意吗?”
“回殿下,太后说,请您到靖天之后先进宫去一趟,皇上和她老人家都念着殿下,想第一时间听殿下汇报淮东赈灾的情况。”
“好,待本王稍作安顿,随后便进宫。”
“是,殿下请便,老奴先行回宫复命。”
“王爷这是要直接进宫去吗?”阿淼问。
瑞谚点点头:“成霖会带你们回王府安顿妥当,本王先行骑马进宫。”走下马车,将成霖叫过来耳语了几句,便叫聂卫牵过白虎马,扬鞭独自先行而去。
阿淼看着瑞谚一骑绝尘远去的身影,心中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即将会发生什么她不愿意看到的事。
但愿,是她想多了。
皇城。
瑞谚到承安殿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在大殿上正襟危坐的瑞清和太后秦氏,而是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关歇。
“臣瑞谚见过皇上,见过太后。”
“七叔此去三月光景,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了。”瑞清说着,双眼却不时地瞟着一旁站立着的关歇。
“谢皇上关心,为国为民,不敢言辛苦二字。”瑞谚微微侧头,见关歇竟是眼角含笑,表情倒是与往日有所不同。
“好了,你们君臣寒暄过了,都坐下说吧。”秦氏道,“刘裕,给朔王和关相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