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即便见到,也不能就说真的能让沅夕满意,然后回心转意,可夫人的交代,她又不能不跟着演这一出戏,她不过是想安生做一名婢女,没想到还得陪着夫人小姐做戏,叫人着实为难。
沅夕自是没有工夫理会阿恕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只顾着东张西望,那些新鲜玩意儿让她应接不暇,阿恕逐渐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只得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着,防止被她甩掉。
“小……公子,你等等我啊……”
沅夕终于停在了一个摊位前,阿恕跑上前去:“公子,你怎么走得那样快啊……奴……才差点就跟不上你了。”
阿恕擦完满头的汗,半晌,却不见回应,阿恕一看,沅夕竟然手捧一个瓷瓶发呆。
阿恕凑上前一看,那个瓷瓶像是青花,但釉质却不怎么好,一看便应是民间的窑随便烧制出来的拙劣的工艺品,也就寻常人家会买回去放在家里当个摆设,达官显贵们根本就不会上眼的东西,为何沅夕却看得如此专注,以至于竟出了神?
“公子?”阿恕唤道,“这个瓶子有什么特别吗?”
沅夕不答,手指却摩挲着瓶身,像是得了什么稀罕宝贝,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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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摊主走出来道:“公子好眼界,这个东西可是正宗的官窑青花,公子若真心喜欢,五两银子即可。”
沅夕道:“老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事我是见多了,但是像你这样吹牛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还五两银子呢,依我看,这个瓶子最多五文钱。”
摊主面带怒容:“你这小公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我今儿倒要来同你盘盘道。”
沅夕哼了一声:“盘就盘,谁怕你不成?你方才说这个瓶子是官窑青花,但据我所知,最近五年都未有官窑出青花瓷,而你这个瓶子底还印的是德治三年,另外,这釉质粗糙,不用仔细看,用手一摸就知极不均匀,瓶口还不整齐,竟敢说是官窑的?”
摊主一听心知是遇到行家里手了,眼见周围渐渐聚拢了看热闹的人,却依然嘴硬道:“谁说近五年官窑无青花?你是何人,竟能知道官窑的事?我上头确是有官家人,难道不比你这黄口小儿清楚?”
沅夕将瓶子举高一些,继续道:“大家都看好了,但凡是懂行之人都知道本朝官窑青花有一个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底部印鉴所用之色,是靛中带赤,在日头下可隐隐见金色反光,而此瓶所用印鉴仅仿其形,色泽粗陋不堪,若你家真有官家之人,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被他骗了,要么他被别人骗了。”
围观众人闻言,皆议论纷纷,称道这位公子虽年纪轻轻,却颇有见识,还道这位摊主时常自夸有极品青花,倒也是蒙了不少外行人。
摊主哑口无言,窘迫万分,咬着牙愤恨地看着沅夕,却丝毫奈何她不得。
阿恕忙扯了扯远夕的衣襟,附在沅夕耳边低声道:“小姐,咱们不能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沅夕却正沉浸在揭穿假青花的成就感中沾沾自喜,心想师父教授的东西还真派上了用场,若非如此,今日这五两银子定会被这黑心摊主坑了去。
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笃笃传来,围观的人群立刻侧身让道,沅夕抬头望去,见不远处正迎面奔来一纵马队,约有八九人骑着马,均是身着黑色铠甲,为首的那个人身形修长而高大,唯有他的胯下是一匹白色的骏马。
这时那摊主竟趁沅夕分神的当口,使劲将她一推,沅夕错愕之际,竟来不及站稳,便发现自己已站在了街道中央,而那马队距她仅有两步之遥!
沅夕却呆若木鸡,眼睁睁地看着那白马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随着阿恕的一声惊叫,同时响起的还有那白马被勒住的刺耳嘶鸣,前蹄抬起,眼看那钉着厚实的铁马镫的蹄子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