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谚与阿淼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扫视众人。
“这群乌合之众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无非是仗着永王与关歇着两棵大树,如今这二人一为丧家犬,一为阶下囚,所谓墙倒众人推,以前不过是因利相聚,现在无利可图自然就是一盘散沙,若不趁着他们惶惶不安之际铲除这颗毒瘤,是还要留着他们,给永王再次兴风作浪的机会吗?”
此言一出,众臣竟无一人再敢说话。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个时候谁再表示异议,谁就是为永王这个谋逆叛臣开脱,视为同谋,这罪名,任谁也担不起,于是只得在心中暗自叹息,果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摄政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太后当机立断毫不迟疑,不得不说,这两个月来,朝政还真是一扫敬宗皇帝时期的软懦拖沓,倒也是焕然一新,清明了不少。
散朝后,两人走出承安殿,一边走,阿淼却见瑞谚仍是蹙着眉,便走过来:“你还在担心什么吗?”
“虽说是势在必行,但你也明白,此事不是如此轻易的,官官相护,狼狈为奸,甚至结成同盟共同对抗朝廷,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我在想,须得寻个主意,能尽快瓦解他们之间的利益同盟才行。”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尤其还是这种因利结成的同盟,让他们互相猜疑便可。”
“你有什么好办法?”
阿淼却笑了笑,道:“办法肯定是有的,不过摄政王殿下,现在可都下朝了,先不说国事了,好不好?”
“好,听你的,你想说点什么?”
“我听说你这几日都没回王府,暂时住在凌云殿,日日都看折子看到三更?”
“聂卫告诉你的?”
“我要想知道的话,何须问聂卫,国事是忙不完的,别忘了你还有伤,当心身子。”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何况你是了解我的,在其位便谋其政。”
“凌云殿的那些宫人,伺候得可还妥当?”
“我没留意,大约,也还好吧……”
看着瑞谚心不在焉的样子,阿淼知道,他一心想着淮东裁撤官员的事,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于是也不再说下去,只默默地在他身侧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地陪他走着。
日头升起来了,春日和煦的阳光照耀大地,就连一向庄严到死气沉沉的皇城,也像是焕发了新的生机。
阿淼贪婪地吸了一口气,果然是新的日子,就连空气也似乎变得清甜许多。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凌云殿,阿淼远远地瞧见卿涵扶着聂卫,小心翼翼地在庭院中行走着,两人肩头落满了花瓣,却专注到未顾得上拂去,直到阿淼已经走到跟前,卿涵方才看到她。
“阿淼,七叔,你们下朝啦?”
“公主何时来的?”
“我不像你们还得上早朝,自然是用过早膳就来啦。”
卿涵将聂卫扶到树下坐好,便拉着阿淼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今日聂卫又能多行几步了,今日聂卫的早膳又吃了什么,又和她说了些什么,总之,每一句话都不离聂卫。
阿淼笑着,听着,自瑞清去世,她也很久没见卿涵这样兴高采烈了。
聂卫失明之后,似乎也不再将卿涵拒于千里之外,虽然多数时候都是卿涵在唱独角戏,但依然浇不灭她的热情,往往一说,便是大半日。
她说,他听,她笑,他也报以一笑,她闹,他看不见,却也在心中悄悄地想象她那可爱的样子。
阿淼突然又想起很久之前,久到她几乎都快忘记,那个时候她总是像根柱子一样杵在瑞谚的身后,望着他,她还记得他挥笔的那利落的动作,他看书时候沉浸其中的神态,他遇到困惑时候轻蹙眉头的表情,他思考时候总爱用手指点着座椅的扶手,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