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又默默飘起,在空气中轻柔落下,素尘目光流转,雨淅沥成丝,刷刷谢落的声音在这幽静的蓬溪庵里听起来如此轻快宁静。
阿淼起身来,走出了菩提树荫,任那细密的雨丝落在自己的肩头,自己的脸上。
庵堂中传出绵长悠远的钟声,回荡在这山间,空山新雨,竟把一切都洗涤如新。
阿淼双手合十,闭上眼,不如往常那般,合眼便是一幕幕凄绝往事,此刻,只得一片舒适淡泊的静谧,过去一个个离去的影子,不舍或是未了的遗憾,心情起落,此刻都化作幽幽的叹息随风飘散,再也不会接连辗转为噩梦夜夜上演,心,从未如此安宁过。
睁开眼,仰望着天空,像是喃喃自语道:“我放过了你们,也放过了自己,十二年了,这一刻,我才真正自由了。”
火红的身影骑着白马远去,荡气回肠在天涯陌路,菩提树下,茶未凉,人已走。
安平郡首府镇川是个不大也不小的地方,方圆不过千里,四周群山环绕,树林茂密,中央平原土壤肥沃,物产丰饶,加之四季分明,气候宜人,历来都是个远离战乱,一世安静祥和的地方。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百姓淳朴乐观,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世代过着闲适安逸的舒缓生活,城中茶馆食肆遍布,人群熙攘,虽比不得靖天那样一派气势恢宏的繁华盛景,但却别有一番雅趣风情。
继续阅读
入了城,阿淼便下了马,将缰绳牵在手中,一路目不暇接地看着,全然忘记了这月余自靖天一路奔波而来的疲累,她从未想到,在大宁西南边陲,竟会藏着这样一座充满人间烟火气息却又似与世无争的城镇。
不知不觉往前走了很久,拐过一条狭窄的巷道,眼前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座府苑,静静地立在道路的尽头,黑漆大门,四根立柱,青砖砌就的长长围墙并不高,几棵树木的枝条偷偷探出了头,像是好奇地打量着她这个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
这时,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阿淼。
“何人在郡王府门口逗留?”
“靖天来客,求见郡王妃娘娘。”
家丁迟疑了一会儿,又回到了门里,不出片刻,黑漆大门缓缓打开来,阿淼抬起头看去,只见安菡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快步走了出来。
女童眉清目秀,身着粉色短衫,头梳两个小发髻,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适着聪明伶俐的神色,乌黑的头发下,两条弯弯的眉毛,像那月牙儿,样子煞是可爱。
阿淼忙摘下斗笠,想看个清楚,女童看到她,竟瞬时双眼一亮,响亮地叫了一声:“娘亲!”便挣脱安菡的手,飞扑了过来。
“以安……”阿淼紧紧抱着女儿,热泪盈眶。“以安,娘亲来了……”
“娘亲为何现在才来,等得以安好苦,郡王妃娘娘虽然日日给以安看娘亲的画像,讲娘亲的事,但以安还是好想念娘亲……”
阿淼摸着以安的脸,上下看着,一刻也舍不得挪开目光,“以安,你长大了,越来越像你爹爹了……”
“娘亲,你为什么没有和爹爹一起来看以安呢?”
阿淼凝噎,看着女儿热切期盼的眼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安菡走了过来,摸摸以安的头,道:“因为以安的爹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等做完了事,自然会来与以安和娘亲团聚的啊……”
以安听罢,点了点小脑袋,“婶婶说,以安的爹爹是个天下敬仰的大英雄,英雄就有英雄的大事要做。”
阿淼感激地看了安菡一眼,安菡也看着阿淼,眼里像是要流下泪来。
“一别数年,以安终于还是把亲娘给等来了……”安菡突然换了一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