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功但求无过,安安稳稳地告老还乡。可眼看着自己快到了解甲归田的日子,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正四品大员和皇族亲王都死在了江州,这让他这个邑城知府一时间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本官该如何向朝廷和陛下交代啊!这下不仅官职不保,只怕这条老命也是要交代了。”
郭兆轻咳了两声“知府大人,眼下最重要的只怕不是如何向朝廷和陛下交代,而是疫情蔓延的情况。经过昨晚,下官推测,疫情肯定会继续蔓延,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波及到达大邑城这边。”
彭榷砰得一声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然是疫情,那就是天灾。本官这就向朝廷申请救援?”
“彭大人,只怕眼下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疫情现在还只是在江州北部进行扩散,目前还是可以掌控的局面。如今我们的局面已经很被动了,但若是能在不惊动朝廷的情况下,消灭了这场瘟疫,或许能将过补功也说不准。至于王爷和节度使大人的事,到时候就算朝廷和陛下怪罪下来,我们以顾全大局进行推脱,想来以陛下的英明,也不会降罪太大。”
彭榷汗如雨下,眼下的难题可能是他从官以来所面临的最大难题。他原本以为这大邑城里,表有江州节度使李倓,暗有皇子亲王李乘昭,出了什么事情自有人盯着,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来背锅。自己这个小小的知府大人就可以高枕无忧颐养天年了,没曾想居然摊上这样的事。
“这样真的能够瞒天过海吗?若是被发现了,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是要诛九族的!”
周昆站起来,向彭榷行了一礼“大人大可不必多虑。知晓一切过程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只有我们几个。更何况大邑乃是江州之根本所在,眼下我建议立刻实行封城。不准进也不准出。这些怪物是以活人血肉为食,若是长期没有食物进行猎食,他们自然也就无法生存,到时候这瘟疫不就自然而然就解决了吗!”
周昆虽是一介武将,可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最为重要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是站在维护彭榷利益的角度去分析问题。每一句话都说在了彭榷的心里。他说出了彭榷心里所想但却不敢说出来的话。
“周将军之计的确可行,可若是有其他地方的难民来投靠我们该如何是好?难不成闭门不开拒之门外?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彭大人,天灾当前,我们当量力而为。就连节度使大人和王爷都不能保全,你我皆知我们保全不了所有的人。整个江州之中的贵族几乎都在大邑城之中,只要这里不出事,一切都还在。何况大人不妨现在就去做一份调查,看看这大邑城之中究竟有几人愿意开放城门?”
“这……”
周昆的话的确把彭榷给问住了。天灾当前,又有几人还有闲暇功夫去管别人的死活,能够保全己身都已是不错了。
“彭大人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末将相信,这场瘟疫终究是会过去的。”
彭榷仍旧有些犹豫不定,他一介知府实不敢下如此重大的决定。他深怕自己的一个错误决定,就让自己背上了千年的黑锅,被后世子孙戳脊破梁骨。
他一向胆小,这样的事情他从来不敢轻易去尝试。
周昆见状,给了郭兆一个眼神,郭兆立刻领悟,随后走上前来挽住惊魂未定的彭榷“如今节度使大人和王爷皆不在城中,生死存疑。依照我南唐律法,此时彭大人便是大邑城,乃至整个江州最大的指挥官。您不仅拥有决策权更拥有江州兵权。我相信周将军还有城中一应官职,皆愿听从彭大人号令。彭大人,江州百姓的未来,现在可就掌握在您的手里啊。”
不知为何,虽然郭兆和周昆两人的言语和态度都很谦卑,但彭榷却总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到了骑虎难下,不得不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