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连环气鼓鼓的，牙齿使劲咬着兔肉。
“这笋也烫了好吃”
“藕片也好吃！”
连环仿佛刚打开一扇美食的大门，努力探索着各种口感滋味。
“这锅子真不错。”
外头雪花还在洒洒洋洋，屋内火锅热气腾腾，强烈的反差使大家内心格外愉悦。
连环和蛋子僧都敞开了一点领口，挽起袖子。
几只筷子飞快的涮着自己的钟爱。
“娃娃这锅子做的巧，一点烟气也无，摆在屋内正正好。”蛋子僧不住的点头。
“这料汁真叫美！是不是放了海味在里头？”连环将筷子伸进蘸料里，砸吧一下筷子头。
“还没用海鲜，这只是粮食酿制的鲜味料。”刘娥没有藏着掖着。
“别说！”连环连忙止住刘娥的话头。
“这个别说，我懂得。”
自家人就是这么熨帖，时刻为自己着想，刘娥心里轻轻叹一口气。
“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云长老慈爱的看着连环道。
连环还在甩膀子猛吃。
“不回去我干啥。”连环眉毛微挑，“我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浪子，天涯是我的归宿。”
“噗嗤。”刘娥忍不住喷笑。
“干什么。”连环看着她。
刘娥一边笑，赶紧摆手“没事，想起件好玩的事，哎，没事。”
连环瞥她一眼，见她笑的贼兮兮的，心道小娥以前可没这么促狭。
不过笑归笑，连环一本正经的时候还是很靠得住。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油纸包，递给云长老。
云长老手一托底，就转手递给刘娥。
刘娥接过来，揭开一层油纸，还有一层油纸。再揭开一层油纸，还有一层麻布。
再揭开一层麻布看到油纸的时候，刘娥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层层叠叠油纸包裹，最终露出一包黑色的方楞小种子。
刘娥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油纸上。
“别，别哭啊。”连环一看慌了神。
“这不是你要的葛棉种子嘛，哪里不对你说啊。”
“对，对就是这个。”刘娥赶紧甩掉泪珠，笑着点头。
“吓我一大跳，这要是不对我可，哎呦。”连环拍着胸脯安抚自己。
刘娥认真的看着连环，“连环哥哥你真伟大。”
“哈？”
龚美的脸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只是这句听完拉长了一点点。
连环咧开嘴，点着火锅铜锅沿，“这样的锅子，必须来三顿！”
“别说三顿，十顿都有！”
心满意足吃完饭，连环取出他的连环刀轻轻擦拭。
龚美斜倚着窗边看着外面飞雪。
“北地怎么样。”
连环低着头继续擦拭，“饿死十之二三。”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都是穷苦人，没别的办法。”
龚美不置可否，“抢掠汉人就是办法？”
“跟冻死饿死比起来，还是活着最重要。”连环依旧没抬头。
静默了片刻，连环抬起头来，“小娥变了。”
“她死了。”
“她这不是好好的？”
“流干了血，又活过来。”龚美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这样很好。”连环想了想又低下头继续擦拭，刀锋冷冽，闪出耀目的光晕。
“她不认得你。”龚美回过头来看着连环的刀，“也不认识我。”
“但是现在认得了不是吗？我从没想过小娥会对着我笑着叫哥哥。”连环嘴角翘起，“她只会挥鞭子呵斥我们，像赶羊群一样爽利。”
“她死了。”龚美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