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闻言轻轻点头,而后缓缓跪倒在地,向南叩首,起身后不再看许显纯,缓缓往外而去“老了,老了,真是昏了头了死后哪有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和历代天子”
骆思恭喃喃自语,脚步不停,在许显纯愈发冷肃紧绷的面色中,步入雨中,瞬间便浑身湿透。
咻咻咻!
突然,不知从何处射过来几只利箭,老者的胸口,大腿均被射中,鲜红的血混杂着滂沱大雨,汩汩留下。
嘭!
只片刻,老者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院中的一滩积水,随即便是满地的暗红绽开。
呼,许显纯微微闭眼,身为天子鹰犬,平日里得罪的人实在太多,骆思恭即使今日不死,日后也难免横死在他人之手,毕竟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事到临头,想的还算明白,知道以天子的心性不会伤及其家中妇孺。
平复了一下心绪,他随即又将身旁的笠帽戴上,披上放在一旁的蓑衣,站起身来,冷声向外吩咐道“将骆府中的罪证和尸首收拾一下,随我去城北把那些个建奴耗子给拿了!还有北镇抚司里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也先关了,都是些不知死活的蠢货!”
“是,大人!”
城门应当已经关了,此处的差事了解,那几个建奴的奸细也是瓮中捉鳖,自家升任都指挥使应当是顺理成章的事,许显纯舔舔嘴唇,微微眯眼,方才心头的一丝波动散去,只有热切和杀意。
不多时,匆匆的脚步声、呼喝声在庭院中响起,披着蓑衣戴着笠帽的甲士肃然出府。
不过半个时辰,许显纯便领着一群麾下,赶到城北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宅院外的街面上已经恢复平静,只有脚步匆匆进出来往的番子,以及和着雨随处乱淌的血水,显是着这里曾经有过的厮杀和血腥。
“大人,”堂屋中,一个千户模样的锦衣卫面色难看,抱拳行礼禀告道“击杀了五十余建奴奸细”
许显纯点点头,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对方,等待着下文。
“但主犯范文程逃走了,麾下伤亡不小”千户抬眼看看上官,随即又低下头去,既生气,又紧张。
“如何逃走的?”许显纯面色一沉,语气冷意十足,堂屋中的空气陡然凝肃。
“这处宅子应当是经营多年,竟有两条暗道,今日晌午又召了外人进来,加上大雨,属下一时大意”千户头愈发低沉,把心一横,抱拳认罪。
呼,看着麾下浑身湿透,还有血污,许显纯长出一口气,忍住怒意“给伤亡的弟兄们的银子要发足,赶紧去收拾收拾,把院子和身上都拾掇干净。”终究是要做都指挥使的人了,他的心态平和了不少。
“大人,”千户闻言愕然抬头,随即又赶忙低下头去,语带感激道“谢大人!”随即便匆匆离去。
“我是山东举人孙之獬,尔等不得抓我,我没有犯事!我啊”外间传来一阵尖利的惨叫,打断了许显纯的思绪。
他没有去过问一个狂妄的举人,对自投罗网的蠢笨败类,也是毫不感兴趣,只是眼神却是愈发阴沉;“范文程!”他口中微微念叨着这个名字,身处大明,却能瞒天过海、弃车保帅的数典忘祖之辈,果然是奸猾之辈!
嗡!
一阵轻晃,就在京城中炸响,似乎是火炮?许显纯机敏的抬头看向城西南角。
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