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华,本就不是一个人。
笼华却不知萧黯这许多心事,只是听萧黯言谈中似与顾盼并无私情,再看满地满案的狼藉,感觉自己无理取闹甚过。
然而,他有事瞒着她倒是真的,笼华嗔问:“你为何总要戴着这个嘛?”
萧黯垂头闷想,此事说来话长,从何说起。而且,他也没心情为她讲这些事了。
她不会理解他们的感情。
想从前笼华言行无不有理可循,无不是为他筹划,便是偶有发怒争执,倒是自己错处更多。
他把最糟糕的自己给了前世笼华,把最好的自己给了眼前的女孩。
可是她却年幼无知,任性自我,不知生存不易,相守不易,盛世不易。
这也不能怪她,她与前世笼华本就是殊途的两个人。
笼华看萧黯若有所思,只不应答,忽然感觉对方很陌生,他虽站在眼前,却遥不可及。他的心里或许没有顾盼,却仍是她触及不到的地方。
笼华眼泪汪汪,萧黯,你对我的情有独钟,我不知从何而起,更不知会从何而终。
笼华的手指突然传来剧痛,此痛钻心刻骨,她猝然惨叫了一声。
萧黯吓了一跳,忙抬眼看她。
笼华看他目光中还有关心,忽然无边的委屈袭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落满腮。
萧黯忙上前来,柔声问她怎么了。
笼华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伤心,宁愿承认是手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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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黯听笼华哽咽的说手指痛,心中突的一跳,他握起她的右手,捻着她的食指,整个人绷成一根弓弦,喉咙发紧,紧盯着她问:“是这根手指痛吗?”
笼华更加委屈,呜咽着说,就是,偶尔会极痛。
“你这根手指受过伤吗?”
笼华哭着说没有。
萧黯忍不住战栗。
前世笼华受困江陵时,右手食指曾被人砍下,这根手指被装进冰匣送到他手中。
后来,他便将她的指骨装入布囊,以红绳系了,日夜带在身上,直到数年后,他兵败自尽。
死前,他的遗言是,将他身骨连同笼华指骨一同焚化,送往岭南。
未想,他会重生,重生后他仍然佩戴红绳,只是再无装笼华指骨的布囊。
他以为,他这一世,终究是寻不回她了。
但是,眼前的少女笼华,她的食指无缘无故会剧痛,她与她,冥冥中有另外的牵绊吗。
她们是同一个人吗?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萧黯松开领口,从脖颈上解下红绳,拉起她的手,将袖子向上挽,露出雪白一段手腕,将那红绳在她手腕上绕了三圈,打了一个结。
又抬起她的手掌,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吻了一吻,柔声说:“我说过这红绳让我心安,如今,既系在你的手腕上,你也要让我心安。”
笼华含羞,腮上满是泪痕,睫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掩饰不住高兴,美滋滋的看着手腕上的红绳。
萧黯看她这个样子,抑郁一扫而空,只觉无奈又好笑。
两人一场争吵,彼此倒变得更亲近了。
平平静静过了两日,忽然听闻昭阳殿老贵妃病了,夫妇忙随蔡妃进宫问疾。
昭阳殿内挤满了前来侍疾问安的亲眷。
太子、太子妃带着皇太孙萧器夫妇,临城公萧联夫妇、常山公主萧妙契。邵陵王妃带着永安侯萧确夫妇、曲阳郡主萧灿萦。还有含章殿阮贵嫔和永康公主、湘东王世子夫妇以及另几家皇室近亲。
邵陵王妃对众亲眷说,这一向贵妃娘娘的身体就不大康健,春日里游了一回园,被凉风扑了身子,回来就病倒了,不大能进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