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夷梦叽叽哇哇说出的一大堆话,权正志居然半个字都没听懂,气得他怒声呵斥:
“少给我装疯卖傻,说人话!”
“权大人,她说的是人话,只不过是阿卑族的人话。”
朱老八幸灾乐祸地接了茬:
“仲公子天性风流,尤其喜欢这等绝色异族女子,你要想问出点名堂,最好先去学学阿卑古语。”
“带下去,上火油!”
权正志登时心头蹿火,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火攻。
常言道,真金不怕火炼,围绕宅院挖出隔火带,外围沟壑灌上水,当中宅院浇上火油,一把火烧过,黄金自会现形。
不一会儿,四五个衙差已推来满满一车坛装火油,“哗啦哗啦”全浇上了房,少顷之后,又在亭廊转角处堆满了谷草。
点火的刹那,朱老八突然神色大变,匆匆地奔到了权正志身前:
“权大人,且慢,我有个不情之请。”
权正志紧盯着朱老八的眼睛,从中瞧出了一丝不安和乞求,再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座建于房顶之上的偌大鸽楼映入了眼帘。
朱老八从袖中摸出一张大额银票,苦苦央求道:
“当年我被逐出清吏司,流落街头,是仲其安收留了我,闲在府中,为了解闷,我喜欢上了养鸽子,对这些鸽子有感情。权大人,还请看在我毕生积蓄的面子上,放过这些鸽子!”
四目相对,稍加寻思,权正志答应了。
随着近千只洁白的鸽子争相出笼,疾飞冲天,滚滚浓烟与熊熊火光亦腾空而起,大火整整烧了两个时辰,直烧得房倒屋塌,木毁墙裂。
权正志命衙差推来水龙,对着废墟一通猛浇。
阳光之下,黑灰之中,渐渐现出了炫目的金黄色!是瓦当!原来仲其安把贪污受贿来的定金、条金和饼金全做成屋瓦,表面涂漆镶上了房檐。
权正志大喜,抓过水龙又瞄准了院中一棵被烧得焦煳不堪的杏树,水流飞射而出,惊呼声瞬间响成一片。
天,那是棵光灿灿的金树!
权正志满眼自得,凑近朱老八压低声说道:
“朱老八,蔫了吧?看在你毕生积蓄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我不会放过那些鸽子!”
此次抄家收获巨大,不仅清出了三百余万两真金白银,还查到了仲其安私通阿卑的确凿罪证。
仲其安金屋藏娇的夷梦,本名叫莎林娜,名义上是艺妓,实则是幕宾依仁台安排在他身边的细作。
贪贿与叛国,仅这两项罪名就足够让仲其安脑袋搬家。
当日傍晚,权正志乔装打扮一番,借着暮色的掩护急匆匆赶往宁靖城郊,盏茶功夫,他站在了一座普通寻常的农家院前,伸手推门,门没闩,“吱吱呀呀”地开了。
“八兄,权某前来拜谒,怎么不出面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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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正志环顾左右,盯住了几乎占了房舍一多半面积的鸽笼。
朱老八跨出屋,答道:
“你拜访的不是我,是鸽子。”
权正志毫不避讳,开门见山道:
“你驯养的鸽子应该有三千只,我想拿走七成。”
“五成!”
朱老八张开巴掌,伸出五指,讨价还价。
权正志脸色一沉,又伸两指,强硬回道:
“七成!少一只都不行!”
原来在三元坊私宅的时候,当朱老八提出放生鸽子之时,直觉告诉权正志,鸽子身上百分之百藏有猫腻。
没错,猫腻就在腿箍上,每个腿箍都是用纯金做的,一只重一两,三千只鸽子便是黄金三千两。
仲其安是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