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看了一眼海柔,只见她正抿着唇低头偷笑。
大概是把万长风对徐家人的情义,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了吧。毕竟在她眼中,这个贼人可完全是为她而抓的。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坏处,沛柔开始认真思考起清柔满月宴上瑜娘说的那句玩话。
万长风是个正直的人,他们两家门户也相当。
分家之后海柔不过是定国公府旁支之女,也并不会引来今上的忌讳,与其将来海柔被常氏做主嫁到不知根底的人家去,万家实在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等她们到了大殿里的时候,大殿里已经人满为患,她不知道,原来感慈寺里居然有这样多的比丘尼。
净慧师太也确实有一手,数百个人汇聚在大殿里,却并不显得杂乱。所有的比丘尼都井然有序地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打坐念经,就仿佛只是在做晚课一般。
就是太夫人看了,也不由得点了点头,示意沛柔陪着海柔一起去找那个比丘尼。
海柔看得很仔细,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把殿中所有的比丘尼都认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她上午看见的那个。
沛柔便上前对净慧师太道“上午我曾见一队比丘尼从观音殿前路过,那个比丘尼正在队伍中。”
“不知道师太能否帮我把那一队比丘尼都找出来,我和我姐姐再细认认。”
净慧师太就点了点头,让身边的女尼传话下去。就有比丘尼陆陆续续地从蒲团上站起来,自觉地在大殿一边排成了队伍。
却仍然没有看见海柔所说的那个比丘尼。
海柔就有些焦急起来,沛柔也仍不甘心,又问净慧,“当时那比丘尼是从我们眼前过去的,我们不可能会看错。”
“师太不妨帮我们问问,可是有什么人并没有到大殿里来?”
那一排比丘尼听闻,就窃窃私语开了,然后就有一个女尼站出来道“似乎是梵智师妹没有出来。”
“早上我们做完早课,她就说身子不适,并没有出来和我们一同用膳。”
沛柔就注目于净慧师太。
她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就叫两个女尼一起去梵智房里寻她。
过了不多久,两个女尼就折返回来,却并没有把梵智带来。
“师父,我们去梵智师妹厢房的时候,从窗户里见她的被子是鼓着的。可是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她应答,就借了梵觉师姐的钥匙开了门进去。”
“却发现她并不在床上,只是拿枕头垫在了里面,留了一身僧袍在屋子里。”
净慧师太也知道事情恐怕不妙,忙遣了剩下的比丘尼去寻找。
海柔就忍不住出言嘲讽,“还以为感慈寺是什么名门古刹,怎么居然成了收容贼尼之地了,我看这个梵智,就是害我的恶人无疑了。”
净慧师太却无视了她,转而去和太夫人解释道“这个梵智来我寺中也只有两个月而已,她当时是孤身一人过来的。”
“自己说是哪户人家的小妾,主母不容所以才被赶了出来,只求一个容身之地而已。”
“我佛慈悲,我见她实在可怜,又能识文断字,所以才将她留下来的。哪知道今日居然会出了这样的差池。”
恐怕不光是见她可怜吧,想必她应当还捐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香油钱。净慧师太这个人她前生交往的不少,也实在已经很了解她。
佛门中人被阿堵物蒙住了心眼,和善堂里欺凌弱小的管事嬷嬷又有什么分别。
沛柔却又敏锐的捕捉到了她方才所说的时间。
两个月。太夫人是在腊月时跟柯氏提起想带着沛柔去感慈寺里进香的,到此时,正好就是两个多月。
她对柯氏的防备实在很重,又偏偏这样凑巧,她也没法不小人之心了。
若真是早就设好的局,恐怕那梵智也早就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