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它停下,它都只是要往前冲。
它已经带着她冲进了密林里,若是再不能停下,她恐怕会赶不及和齐延说最后一句话。
沛柔心一横,松开了缰绳,整个人往地上摔去。昭永十三年,若是她从马上摔下,大约会和今日差不多。
沛柔在碎石和长满各种植物的地面上滚了大约有七八圈,四肢百骸都痛。今生她活了十多年,从未有一日如今天一样痛过。
她以为她躲过了一劫,却原来还是要还他。看来她还真不用与他道谢。
在那一刻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她两生爱他,都要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她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就跌跌撞撞的向外冲。
齐延还在那里,山坡上的黑衣人没有继续朝他射箭。方才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她的额头磕破了,有汨汨的血在往下流,几乎要模糊了她的视线。
但她的心上人就在那里,她能看得到他,她要朝着他走。
飞隼轻易就能越过的小溪,到底还是花了她一些时间,或者是听见有人涉水的动静,齐延猛地回了头。
“快走!”
齐延居然敢同她这样说话。下辈子再为夫妻,她定要他好生吃些苦头。
他唇角有血,没入他胸前的那支箭矢,已经害得他银白的衣裳尽数成了殷红。
她不能走,也不会走。她的丝帕已经为他擦过了汗,她是他的妻子,如今他流血了,她也不会嫌弃他,要把他的血都擦干净。
“快走啊!”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她大喊,青筋暴起,让他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狰狞。
山坡上的黑衣人已经在往下冲,还好沛柔的动作要比他们更快,她已经站在齐延身旁。
接连受伤,齐延似乎已经没力气站起来。沛柔扶着他,他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才勉强站了起来。
“我不要你的答案了。”沛柔望着齐延,伸手用帕子替他抹去了嘴角的血。
“反正你欺我,骗我,伤害我,也不是第一世了,今日我认命了。”
“但愿下辈子,你能待我比今生好一些。”
齐延如玉的面颊之上,血与泪也交织在一起。他用他没有染血的右手抚摸着她的脸。
“那好,下一世再为夫妻,我一定比今生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