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花摇了摇头,示意春雨不必担心,直视着十七,“我想问公子,为何是我们?”
十七笑了笑,若隐若现的梨涡叫人看不真切,他倚靠在门上,“如果连你们都做不到,试问这京都又有谁能做到?如果连你们都能做到,世人又凭什么瞧不起你们?”
春雨听罢,心头一颤,怔怔地看着十七,十七站在晨光的后面,面上带着笑,那样的笑无关乎请求,而是礼貌,旁人欺她们是歌女,从不拿正眼瞧他们。
“十七看人眼光极好,两位姑娘不是目光短浅的人,你们心中不止有自己,更有天下正义,十七不会轻视姑娘们的心意,也请姑娘不要辜负自己才是。”
说完,他就走了,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请求的话,去让春雨秋花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
春雨看向沉默的秋花,“你当时为何要答应他?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出了一点差错便是死无葬身之处,到时,让三妹如何?”
语气里没有一点责怪,更多的是无奈,秋花眼里泛起泪花,握住春雨的手,“大姐,直面自己吧,我不希望过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次辜负自己,就是因为我们不是他们眼中清白的姑娘,便不可说大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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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她丢下春雨的手,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任他们笑,任他们骂,我偏要说给他们听,做给他们看!”
“至于三妹?诺!“她指了指门口趴着的身影,”三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大姐三妹不小了,你要给她清清白白的人生,首先要给她清清白白的心。”
“再者,这件事除了我们,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不是么?”
春雨愣了半响,慈爱地笑了笑,伸手替她抚去额间的碎发,“本是为了你们拒了公子的好意,没想到你倒是比我明白得多。”
“大姐,你?”
“公子说得对,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了,梳妆吧,哪有姑娘不爱美的,姐姐给你梳个灵蛇髻可好?”
“好。”
世间女子多尤物,有清水芙蓉的昭原,也有明眸皓齿的夏知书,更有人间绝色的公主殿下,但也有春雨秋花这般艳俗的女子,俗得让人惊鸿一瞥,艳得让人心神荡漾。
十七并不担心她们,聪明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想到办法为自己脱身,他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五日。
早朝过后,他便去找了李如言,说起来,这都是半年间认识的老熟人了。
掌云间关门之后,京都再没有了便宜又大碗的阳春面,李如言后来就只能自己下面,只放一点点猪油,盐巴和葱花也就对付过去了,今日回家,桌上却摆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他看了一眼了无人烟的房子,最终还是失望地垂下了眼眸,径直走向桌子开始吃面,没一点犹豫。
十七从暗处李走出来,还未开口,就听李如言暗哑地声音响起,“来了?”
十七身子一怔,没再掩藏,坐到了他的旁边,“李大人怎么知道我要来?”
“只有掌云间的猪油才会在里面加花椒,吃出来的。”他喝了一口汤,打量了他一眼,“你时间急,就说正事,要我做什么?”
十七被他的话噎住,没有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
话没说完,就被他截了去,“谢大人都跟我说了,将军既然有这么大的来头,那我也就不跟将军兜圈子了,无论是什么,只要我能做,我就会做,不管代价什么。”
他说得太过偏激,十七有些吃不消,犹豫着,“敢问大人的家人,可在宫里?”
李如言放下筷子,点了点头。
“那大人?”
“如果这场战争不能停止,会有更多的人遭殃,我可以承担不孝的罪名,天下人却承担不起灭国的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