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你妈对我这么说,我也会生气。”江北渊面容很冷硬。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要生气,紧跟着抄起书桌上的外套和车钥匙,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江北渊写了张便签,贴在卧室门口。
“媳妇儿,我出去办点事,给你做了饭,在锅里,记得吃,我晚上想睡你的床了。”
……
乌烟瘴气。
陈白来找沈潮生,入目的便是他颓废地坐在地上,姿态生疏又狼狈地点烟。
他不会抽烟,从来不会,可是低着头的样子,手在微微发抖,怎么都点不好。
“沈三!”陈白把他打火机一把夺了过来。
问他怎么了!
“想抽了而已,你有什么事?”沈潮生的声音,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王叔那边——”
“王叔那边,再说,我有分寸。”
陈白抿唇。
静默。
“王叔肯定会没事的,你就别太担心了!”陈白的手放在了沈三的肩头,以为他是担心王叔才抽烟。
沈潮生把打火机夺过来,可算是把烟点着了,抽了一口,被呛得长眉紧拧。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抽烟。
“沈三,不会抽就别抽了!”
“你走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沈三——”
“走。”冷硬的一个字,绕唇而出,锋利入扣。
陈白便走了。
因为,他从来不会违抗沈潮生的任何命令。
沈潮生继续抽烟,生涩地吐着烟圈,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他被埋葬在大片灰烬之中。
没有光。
没有爱。
没有力量。
仿佛现在就算那么死了,也就如此了。
有的时候再成熟稳重的男人,也会有落寞悲恸的时刻。
甚至这种悲恸一旦渗透到骨子里,要比普通人的痛苦还要细微太多,就好比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重重地将他所有防线压垮。
沈潮生不知道是不是别的男人也如此。
但对他而言,能够让他崩溃的,无非两件事
失去在乎的人。
以及,你自以为在乎你的人,其实没那么在乎你。
“砰——”
所有压迫眉头的悲伤,都被一声踹门的巨大声响,震得粉碎。
江北渊从一阵乌烟瘴气中,梭巡到沈潮生的身影,二话没说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就这么点破事让你伤心成这样?还抽上烟了?嗯?”
把他手里的烟夺过来,踩在地上,熄灭了。
沈潮生毫无反应。
他的瞳都是没有焦距的。
他整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北渊叹了口气“你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病,矫情病!从今天这个场景看,你很在乎我女儿,我没看错人,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你根本不了解春儿!”
“我了解她……我要是不了解她,我就不会,这么难受……”
沈潮生的眼睛通红通红的。
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哪怕是书香卷气的熏陶也无法将他从拧巴的壳里面拉出来。
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江春和呢。
他看中的,就是她的单纯、直率,说话不拐弯抹角。
所以她毫不犹豫说出来那句“那你给王叔捐肾吧!”,就是她的心里话,若是她是个会算计的女人,说不定他心里还会好受一点,可偏偏是那么直率的春儿。
他最爱、最疼、最保护的春儿,毫不犹豫让他捐肾。
他自己想给王叔捐肾,以及江春和想要他给王叔捐肾,这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沈潮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