僮连连告饶道:“四殿下容禀!四殿下容禀!”
完颜翎不愿意放弃,对兀术道:“四哥,先听一听他怎么说。”兀术想了想,挥挥手让两边的人退下。
药僮死里逃生,跪下道:“小人幼年的时候,曾随父亲陪一名贬谪的官员来到岭南。那官员贪嘴,吃了许多大火之物,浑身热疮。当地一个姓洪的郎中先给他身上扎了几针,呼呼地往外冒热血,当时身上的热疮就瘪下去了。因为那当官的不喜欢吃药,那郎中就给他开了这个方子,说虽然是以食代药,可就算再猛的热毒也能解,故而小人斗胆一试。”
那老郎中眼睛转了两转,问道:“岭南的姓洪的医生,难道是——烟瘴枯叟洪景天?”药僮道:“师父怎么知道,那人正是叫洪景天!”老郎中喜形于色,连连叫好。兀术奇道:“洪景天,那是谁?”
老郎**手道:“四殿下有所不知,这烟瘴枯叟洪景天乃是当世圣手,天下第一神医,老朽当年游方学徒的时候,曾蒙他指点一二,至今受益匪浅。这药方若真是他开的,或许可以解此热毒。”一名军医道:“可这药方是用来解饮食湿热的,断楼将军所中的乃是燥热之毒,这能通用吗?”这军医也是个汉人郎中,颇懂些中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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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郎中摇摇头道:“不不不,医理来讲,湿热难在祛湿,燥热难在解热。此毒虽猛,但好在断楼将军只是少量误服,并未直接进入血液,因此不至于燥血,也正是因此,他才只发热不出汗。依葫芦画瓢,若先在下脘、神阙二穴用针放出腹中之毒,再用藿香和夏枯草做药引服下这药膏,当真有效也未可知。”兀术道:“能有用吗?”老郎中道:“老朽不敢断言,但目前断楼将军情况危急,只能一试了!”
兀术看看完颜翎,完颜翎咬咬牙道:“大夫,你尽管放心来试,就算没用,我们也不会怎么样你。”兀术知道这也是走投无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老郎中铺开针袋,取了两根最粗最长的银针,拿烈酒浸泡后烧红,放入冷水中,发出滋滋的声音。他长出了一口气,先在下脘下了一针,又在神阙下了一针。顿时听得断楼腹中发出阵阵翻滚的响声,好似要胀开了一般。见状,老郎中连忙使拇指在左右天枢穴按压,半柱香功夫过后,那翻滚声越来越大,突然噗噗两声响,两股激流从下针的地方喷出,空中迅速弥漫开一阵带有苦涩气味的热气。完颜翎抓着断楼的手,只见他的面色由红转白又转青,手心也是先热后冷又温,如此循环了三次,终于肤色转为红润,方才大张的口鼻也不再向外喘粗气,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虽然体温仍是颇高,但已经大为好转。
老郎中见状,知道毒源已除,性命无碍。擦了把脸上的汗道:“四殿下,公主,方才那两针已经放出了腹中的积气,热毒已经不会再积累了。只要那药膏能顺利地拔除现在的热症,不出半个月,应当就可以转危为安了。”
兀术和完颜翎听了,都是不胜欢喜,但仍然不敢大意,吩咐立刻照方抓药,要最上好的药材。这时一名兵卒进来道:“四殿下,左监军请您去大帐议事。”兀术看了看断楼,见他气色渐渐好转,稍微放心,又看看完颜翎。完颜翎道:“四哥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兀术点点头,吩咐手下拿金帛犒赏这些大夫并将他们送回,自己去了议事厅。
今日议事的内容甚是繁杂,但也无非就是战损的清点和下一步行动的安排。大家吵吵嚷嚷,最后基本还是兀术说了算。他先派束速列往粘罕营中送信,让他们先行撤离,自己则带领剩下的人马在建康休养生息,同时巩固南境防线。
议事完之后,兀术一眼瞥见挞懒背后站着那名代书官。只见他面色坦然,目不斜视,既不低头,也不看自己,在一众书吏中甚是显眼。兀术便道:“那个代书官,你过来!”那代书官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