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年了,每每在他慌神无绪间,他都习惯性想到冷溶月。
但,他也知道,即使冷溶月再聪慧,也绝不是能解决所有问题的神佛,而,冷溶月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寄托,和心灵最深处的依靠。
他曾想过很多种对待柳韵锦的方式,也曾想过很多要说的话,这些方式与言语也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上万次,终是无法实施。
——对于一个不能予取予求的结果,想来也是没人愿意接受的。
——正如一个人想要天上的星星,你却给了她地上的草木,她又怎能开心呢?
更何况,柳韵锦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苛求,她只想要殇沫和她在一起,最简简单单的在一起…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春雨夜里来,洗尽迎亲台,润物无需声,坐等佳人还。”远处,秦楼客摇晃醉姿,闭眼陶醉,他已不再像白日间那般痴笑,却也成了一个癫狂之人。
他连发两语仍嫌不够,索性接着道:“一人沐春雨,何不两人醉?”
“来,喝!”他来到殇沫身旁,坐了下,将一壶酒伸到了殇沫的眼前。
“秦大哥,你天亮后还要去‘绣芙蓉’迎亲,你还是少饮一些酒为好,”殇沫接过酒壶,沉沉地望着秦楼客,“倘若,你今晚因酒误了事,可是要后悔终生的...”
醉眼迷离的秦楼客,闻声,却反问道:“你可有后悔之事?”
殇沫眉眼低垂,沉寂了片刻,“应是没有吧,虽然有很多事都无法改变,但我都尽力地去做着…”
秦楼客,痴笑饮酒,勐然定神,“正是因为你没有过后悔之事,所以,你现在才这般痛苦!”
“如若你有了后悔终生的事,你上杆子追还来不及呢,又哪来得苦痛与无法选择呢?”他接着说,“在我看来啊,兄弟你就是有太多选择了,才会无从选择的…”
殇沫沉默了,好似秦楼客的言语已直击他的心田,句句铭刻,句句入骨。
“在这江湖上,人人都夸赞我秦楼客乃是武林第一人,是那高不可攀的天下第一,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连门主你都敌不过…”秦楼客在澹笑中露着些许悲伤,他也在这一刻卸去了一整天的喜悦,“但,我却不得不认下这天下第一的身份,因为我有想要保护的人,也有我想要的生活。”
“不,秦大哥,”殇沫连忙摆手,“你怎么可能连我都敌不过呢?记得初见秦大哥时,大哥和我师父的武功是不相上下的…还有,我早就不是什么门主了,至从溶月建立‘芙蓉居’后,‘灭影门’门主已是一个虚名了。”
秦楼客自嘲一笑,微摇头道:“曾经,我的确与郭门主的功力旗鼓相当,但,曾经的我,却也已是巅峰,而,那时的郭门主却还有着无限可能…”
他接着说:“你知道人和人有什么不同吗?就像读一首相同的诗词一样,有些人就算把诗词读得滚瓜烂熟,又能如何呢?诗词仍是之前的诗词,并不会有任何变化;而,如门主你、韵锦、清澜,甚至溶月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执着在一首诗词上,而是会创造出更好、更绚丽的新的诗词…”
“还有,我这辈子都会是你的手下,事实上,只要我一日在故府,涵影一日在‘绣芙蓉’中,我们都还是‘灭影门’的人,亦会视你为主…”
“秦大哥,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灭影门’门主之位也是溶月让我接管的,我…”
秦楼客并没有让殇沫把话说完,他不但阻下了殇沫的话,且还跪了下来。
殇沫见状,也在惊然间跪下,他皱紧着眉头,凝视着眼前的秦楼客,心中百般滋味,无法言喻。
过了良久,只见秦楼客微微一笑,说道:“我想,门主还没有领会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