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双慢慢往回走着,古朴厚重一砖一瓦,大雄宝殿渐起的诵经吟唱,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都死过一次的人怎么就看不透生死呢?不过就是因为她有了牵挂的人,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害怕死亡,不敢去死,怕再也见不到他。
漆黑天空越发低沉,伴随着轰隆轰隆雷鸣。山风穿堂过屋,吹动着屋檐下灯笼,灯火忽明忽暗;吹动塔上惊鸟铃,吹动着树木,吹动着衣角翻飞。
雨滴自天空坠落,噼里啪啦,迅速形成雨幕。
程无双慢慢走着,身上衣服被雨水打湿。冰凉无根水清洗了心底烦躁、不安。
寺中香客都已回了房间,只有不多几个做晚课迟到的小和尚,用宽大袖子捂着脑袋冒着雨跑着。
雨中灯火飘摇,空荡荡的,层层叠叠回廊,此时只剩下一白衣女子飘飘荡荡游荡者。
“你这样淋雨会生病。”一把雨伞突兀出现在程无双头顶,遮去雨水。
“嗯,不病怎么知道还有人关心我。”程无双轻勾嘴角,眼底就转着一丝魅色,看着雨中突然出现玉面和尚。
“你这是拿自己不当回事吗?”清尘不赞同道。
送皇上回到皇宫他就立刻马不停蹄赶回寺里,刚到大殿前就下起了雨。就听到迟到小师侄们嘀嘀咕咕说有一女施主在寺里淋着雨往前走,不急不燥的。
能有如此闲心淋雨的除了程无双,他不做第二人想。
打消了做完晚课再去寻程无双的念头,拿着大殿前为香客准备雨伞,转身离开大殿。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现在想清楚了。”程无双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雨水,笑灿如花,“若有一天我死了,记得我把火葬。”
“你在胡说什么?”清尘被程无双一句话刺激的剑眉一挑,厉声斥责。
卫国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对于身体完整性极为重视,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即便是佛教有火葬说法,世人仍多忌讳火葬。
“我程无双不要死后还要顶着程无双名字留在这个世界。”程无双错过清尘,往前走着,任由雨水冲刷着。
“双儿?”清尘握紧手里伞柄,不解她突然如此交代着后事。
“我怕有一天死的太过突然。”程无双回头看着站在雨幕里清尘,“你有话要与我说吗?”
清尘不解看着潇洒走在雨幕里女子。
“虽然以我的性格,不喜欢被人当面拒绝,”程无双走到了一旁廊下,与清尘隔着远远的距离,“我却希望你能把话一次说清楚。”
“什么话?”
“何必装糊涂。你想要说结束就直说,我能承受的了。”
“双儿,我从不曾”听到程无双话,清尘急切辩驳,他从未如此想过,只是心有不甘,嫉妒成狂。
“那你为何这么久不来看我?”程无双压抑下心底自见到清尘那刻渐起的狂躁,她相思成疾却不能到耳目众多寺里看他。
再说,好不容易打消慧宇方丈顾虑,怎能再起端倪?
“那天我站在山上看着山脚下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也许那样生活对你才是对的。”清尘低低呢喃,握着伞柄的手紧紧的,眼底深潭波涛汹涌。
“什么?”程无双被清尘一句没头没尾话整得一愣。
“你和他犹如寻常夫妻,我嫉妒成狂。”一字一句,一步一个脚印,清尘走到了程无双身边,只有一臂距离,双眸紧紧盯着程无双因他的话而眉眼舒展,眼底压抑愤怒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他于我不过就是友人。”程无双抬手理了理黏在脸上发丝,嘴角弧度不受控制上扬。
虽然她与郑悟妄什么也没有,但他的在乎让她心花怒放。
“我知道。”这样控制不住情绪不是第一次,却次次都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