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和相里为甫早明晟一步进来,因而不算“急猴”,真正的几只急猴已被迁骂的灰头土脸,垂站一侧大气不出。明晟将二人瞧了几瞧,心觉,荣王明昰天生腿疾,饱遭明昊欺辱,故急来落井下石情有可原,但淳王明炅惯来淹淹闷闷几无存在感,这一打早,跑来作何?
要说荣王,却来凑趣。至于淳王,只是被荣王强拽于此罢了。
明皇见太子进来,坐正一些,冷声道“太子,昨夜之事,听说了么?”
明晟恭答“儿臣方才,刚刚听说。”
明皇面容肃削,脸色极差,此差,除了差在该事上,更差在一些“大补丹”上。他瞧望着明晟,心知他和明胤之能耐见地,远超另外几儿子,甚至有时要超过自己。他二人自幼受业崇门,经大儒一路引导培植直至及冠,性品确实极佳。若说多年前,明皇明确表陈过自己羡慕傅砚石之处,那只能是傅自幼开蒙于崇门这点了。毕竟王呢,年至十五才从蛮府归京,受业崇门坐下,培植时间仅仅四年之短。王时常想,倘若他也,也是经此一路点拨成长,能力不见得盖不住傅砚石。
明皇回神之后,道“你和明胤,是朕现今最仰仗的人了,朕现在身体不好,有些政务本来就交给了你们,而今这‘家务’,你们也该分担一点。”
明晟恭道“父皇春秋鼎盛,儿臣……”
明皇咳喘几声,拦断他“这些虚言不必再说。”
明晟垂头“是。”
“明胤去了云南,这京里就只剩你了,好多事都得你一个人担着。”明皇歇喘一句,再道,“他们,朕都不想问了,朕现在就只问你,该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明皇声调虽说乏力,但其中韵味已道得明明白白,明晟也不再虚言。他将廉衡的话在脑间过了一遍又一遍,下意识看眼身侧,不见明胤,心知,所有的雷都得他独自顶了,倘若明胤在,两人本可一块顶,可偏偏他去了南境,没个一年半载几难回来。正如廉衡所说,他要么踏入风暴正中心,要么完全远离,他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因他一旦拒绝,他在明皇心上的位置,必然一落千丈。
一番纠结,太子爷终出声道“儿臣以为,查明这一千万两白银出处来源,为国帑追止损失,为父皇树立天威,乃是重中之重。”
明皇“说具体点。”
明晟认真道“一千万两,不是一千两,这足抵两年甚至三年的举国税收,不管他是偷是抢,还是经商所得,总得有个出处,弄明白来源,才能知道,一国上下究竟有多少流动白银是不为朝廷所知的。查明它们,收拢它们,才能逐渐丰沛国帑,打造强国。”
明皇复往正坐了坐,道“那他,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明晟“父王自有圣裁,岂容儿臣僭越。”
明皇“朕既问你,你说就是了。”
明晟沉默一刻,廉衡那句“陛下要做千古贤君”在他耳边不住回响,末了他道“他若坦白,必然从宽,银子追缴回来,漏洞得以纠正,从轻发落就是,但若抗拒死守不予配合,待查明真相,该定什么罪,自然有国家律法可循,父皇慈圣,不忍严惩,那就由儿臣,代父遵法。”
明皇沉闷片刻,方长叹口气,先对着狄武道“将这些银子给朕抬到太仓库去,朕不想看到它们。”
狄武领命而退,不消一刻,上百箱精银便被抬出武英殿。
明皇看向明晟,这便又道“这事,就由你全权负责了,右相协理即可。”言讫他顿了顿,“记着,不要弄得动静太大,朕丢不起这人。”
明晟“儿臣领命。”
相里为甫“老臣领命,定当配合太子办妥此事。”言毕,右相爷这才微微望向褚心虑,两人目光撞了撞,一般的温和,却不一般的刺骨。
褚心虑心头一怔。难怪这滩老稀泥想深扒此事,原来如此。菊九之漏,令明胤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