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到树是和二变出来的,再然后是让绿甲虫回来,带和二以最快速度冲到大海。
这一连串的想法呈倒置的因果关系,这样的思维方式是不自觉的。没有经过严密的理性推理,不过,这个想法让绿甲虫飞了回来,然后带着和二飞上了山坡。
远远地,托三就感觉绿甲虫翅膀卷起热辣辣的风扑面而来。
托三拼尽了所有力气爬上山坡,原来陡坡下是悬崖。也许是热气所逼,也许是来不及停下而失足,总之,所有跑上山坡的人都跳了下去。
白三俯卧在没有水的“水池”中,高温让他产生了幻觉,他认为自己变成了一只小动物,正努力钻进海绵状根须缠绕的地下。混乱中,大家抛弃了白三,或者说白三抛弃了大家,但白三和族人都不是有意抛弃对方的。
玉二躺在原地,他的身体卷曲,冒着烟气,炙日将他烤干。他将变成粉末被午后雨冲走,渗进这片土地里,与大地融为一体。
卢七最后一个跑上山坡,玉二拒绝了他的营救,卢七觉得自己应该不顾玉二的拒绝带他一起逃生,但自己没有这么做,这让卢七很绝望,他用铜锤一样的拳头锤着自己的胸膛,然后跳下悬崖。一棵巨树向上升起,迎面接住正在下落的卢七。
卢七冲进了树冠里,树枝、树叶击打着卢七的身体,他看见有个人挂在了树枝上,他想去救她。但是眨眼间他就掉在了树根丛上,身体下陷,周身的疼痛消失,他失去了意识坠入了永恒的幸福之中。
他们获救的位置就是手指半岛的海湾。
和二在树根世界里拍醒了所有气泡,众人出了树根世界后,纷纷在人群中找寻自己的亲人,一阵躁动之后,很多人都在叫:“树根里还有人。”和二返回树根世界,里面空无一人。他们永远埋在了树根之中了。高温灼烧了他们的躯体,又被树根掩埋了。
齐蔡在树根中掏了半天也没能把池树掏出来,恍惚中她又听见蔡三的咳嗽声,惊恐万状地想要喊月静,却永远没有喊出声来,这个多产的母亲离开了。是寻找蔡大等孩子的念头支撑着她走到今天,是池树带给她的责任感让她坚持活着。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伟大的母亲也随孩子们而去。
贝施没有去树根里找寻路蚁,一方面自己有孕在身不方便,另一方面贝施觉得自己尽力了,在和路死后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把路蚁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虽然和二、和银也常常来看路蚁,但自己都舍不得交给他们。昨晚,阳二领着林和等人出现,自己万分不舍把路蚁还给和路的母亲林和,却没想这就是自己与路蚁的永决,“她还不会说话。”贝施低头流泪,踩着地上软绵绵的伤心之路,形同木偶一样跟着族人前行。
莫五、莫彤、生乙、怀二、藤二、郭仰、井大、井二、成仁、昌五等都死在树根中,树根中埋葬了很多人。很多人安慰自己,这样的也许更好,这比亲眼见到他们死去更容易让人接受,因为族人会认为他们永远留在快乐之中。舒莫哭得天昏地暗,和二和莫大对舒莫的安慰并不见任何效果。
卢七上树查看,挂在树上的是玉白,她脖子上那三串项链的绳子非常结实,将她吊在了一根同样结实的树枝上,只是她的脖子并不结实。卢七将已经死去多时的玉白从树上放了下去,白大兄弟姐妹六个人将母亲葬进了大海。白空哭得很厉害,她天使般的笑容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但白空知道,这哭声更多是为埋在树根中的五岁白五。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大家一致同意将玉白的三串项链作为她的陪葬。江霍在心里默念:“有一串是我的。”她记不清自己有没有说出声来,总之她一直没有释怀。
昌大和昌二也死了,他们的半截身子埋在树根中,头颈露在根须之上,不知道是因为死亡后无法陷入根须,还是因为无法陷入根须而死亡。谷昌不同意将他们留在这里,族人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