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伤了脚,拿你的贱命也抵不起!”
“奶娘不必怪她,是我嫌她脏,不让她当下轿凳的。”张菁玉转身便走。
奶娘在后面紧跟着,连声夸赞,“我们小姐就是好心肠。”
走到门口时,张菁玉突然停下了,转身指着刚才那个轿夫说,“他,杖三百,其余的杖一百,这轿子我不用了,给我换一顶,轿夫再换一批新的来。”
“是是是。”奶娘连声应和。
“哦!还有这身衣服也扔了吧!”张菁玉说完又看着小蝶说“还不进来?”
“下贱东西,楞什么?”奶娘也跟着张菁玉呵斥小蝶。
小蝶拖着刚才已经跪麻的双腿,努力小跑着跟上了张菁玉,血滴了一路。
“你这小东西,哪弄的伤,竟还带进府里了!今日你不把这地上的血弄干净了,就休想吃饭!”
小蝶刚进门,便传来奶娘厉声大骂,没过一会儿,小蝶便拿着麻布跪在地上擦血渍,脸上又多了新的伤痕,眼中有泪。
她抬头看见轿夫们还在,眼中充满了期待地看着他们。
突然,身后传来了家丁们的声音,他们拎着棍棒,路过小蝶,向轿夫走去。
轿夫们看看小蝶,摇摇头,便被带走了。小蝶想哭,但是到了最后,她咬破了嘴唇也没敢哭出声来。
这一天终于可以过去了,夜幕降临,小蝶绻缩在柴房昏暗的角落里,她像一只瘦弱的小猫,不住地用唾液擦拭伤口。这是娘亲教给她的,说是这样伤口就不会变得严重。
窗外月光姣好,此时正值月半满月之时,象征着团员之意,本该是人人最喜爱的月亮的样子,可此时正看向窗外的小蝶只感到阵阵凉意。
她想到很多。
她想到爹爹被乱棍打死,血肉模糊的样子;想到母亲,溺死井中,捞出来时苍白乌紫的脸庞;想到在乱葬岗看到的姐姐,衣不蔽体,浑身是伤的惨状。
她害怕,害怕有一天也会像他们那样。但她也期待,期待有一天死去,去另一个世界寻找他们。
因为娘亲曾告诉过她,人死后就不会有痛苦了,死去的那个地方有热腾腾的饭食,有可以保暖的衣服,还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玩耍。
“娘亲,爹爹,长姐,小蝶想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带小蝶走啊?”
小蝶睡着时,泪痕还在,血痕还在,脸上的红印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