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似乎开始搅了墨,愈发浑浊。
“大点声,又或者,试着用蛮力叫醒他……”
钟吾焉看着掌柜整张凝重的脸,心中更是紧促,转头对着朱樾容大喊道“朱樾容!朱樾容!”
可朱樾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没有丝毫反应。
钟吾焉开始边拍着他的脸边大声叫他,可任她怎样拍打他的脸部,他仍是没有反应。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
“还不醒吗?”掌柜眉间沉重。
“不醒。”
“嗜睡症。”掌柜说得很淡,但很坚定。
嗜睡症……这容世子怎么又得了这样一种怪症……
“这……”钟吾焉只觉事发突然,这朱樾容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患了嗜睡症……
掌柜失落转过身留下突然间变得瘦小的背影,落寞道“当年我家那位也是这个病……”
钟吾焉心疼看着掌柜落寞的背影,又转过脸看一眼熟睡中的朱樾容,垂目走出这间客房,将门拉上了。
掌柜一人坐在一张小木桌边,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钟吾焉轻轻坐到她身边,放低呼吸声,默默看着掌柜。
“这小伙子是什么人?”掌柜淡淡道。
钟吾焉道“他是襄宪王之子朱樾容。”
“世子?怎会得这样的怪症?”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只是我不知晓。或许这个隐藏的身份才是他患上这个病症的原因。”
钟吾焉想起从初次见到朱樾容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他背后,究竟是什么身份,需要他隐藏自己的功夫,开一间小茶肆,却又同欧冯潘敌对,与朱祁镇钱皇后为伍。
这种怪症,早些年粗读一些基础医书的时候钟吾焉倒是注意过,只是自己只是蜻蜓点水并没有深究,故而今日看不出这朱樾容是嗜睡症。倒是这掌柜,因为丈夫曾经患过这症,故而能够快速判断出来。
“现在只能等他自己醒来了。”掌柜弓着背坐着,“想当年,我家那位也是这样的怪症,后来在井边打水不慎睡着,掉到井里边,就这样没了。”掌柜苦涩笑着,“你说他怎么就去得这么容易呢?”
钟吾焉听到掌柜亲口讲出自己的故事,倒是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为这掌柜之夫悲痛。“掌柜,节哀。”
“听气息和这呼声,这小伙年纪应该不大,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别让他步我家那位的后尘。这症源于心,还是要心药医。”
心病?朱樾容的心病?莫不是风昀?
“当时在医书上看到,这症是可以用药调理的。”
掌柜道“我照着各种偏方给我家那位熬了各种药来调理,后来他身子骨是更好了,这心病仍在,也难以痊愈。他走得冤啊……太冤了……“掌柜说罢浑浊的眼睛便滚下两行瀑泪。这掌柜的眼睛,莫不是哭瞎的?
“您的夫君,是有什么心病?”钟吾焉试探性地问道。
掌柜本是在小声抽泣,可听到钟吾焉问这个问题,便抬起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连那浑浊眼睛里残留的泪水也不留下,浑浊的眼睛被擦得很干。
“二十年前,我们夫妻二人在战场上为国效力,可后来竟遭朝廷那些贪官污宦弹劾,他们往我二人头上扣屎盆子,让皇上一步一步失去对我们的信任,最后竟然在战争的最后阶段罢我夫妻二人的将职。
将军和我见离战胜只剩最后一步便决定违抗旨意守在沙场,后来竟被朝廷新派来的小儿扣起来。那来的小儿只不过会纸上谈兵罢了,后来兵败瓦剌,失守了阵地。
瓦剌那些混账东西竟然入城来,杀了我们不少百姓。那小儿见兵败,求助将军和我,将我二人放出。我们二人最终赶走了瓦剌混账,却还是没法救那些因此丧命的百姓。
将军为此自责不已。后来那小儿竟将责任推到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