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长期共事,他对她生出的信任感到欣慰。
但李从尧不同。
李从尧对她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更知道她如今身上背负的就是反贼的罪名。但他仍旧发下毒誓,以自己性命护下君青蓝。这得有多么的信任,才能作出这样大的牺牲?
“你……。”君青蓝嘴唇翕动了半晌,终是只轻轻说出了几个字“你何故如此?”
李从尧却并未接话,狭长凤眸里清淡如水,一瞬不瞬盯着张骞“你该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他的目光分明轻飘飘的,半分重量也无。却眼见着张骞的头颅越来越低,连眸光也垂了下去“卑职……晓得了。”
“呵。”李从尧淡淡开口“你似乎该同君青蓝说些什么。”
张骞气息一凝,胸膛剧烈起伏,似有风箱拉动。良久忽然抬头,立于君青蓝面前,郑重抱拳“我一心为了北夏,也是其功近利的狠了,才会想岔了,说了些混账话。还请君大人见谅。”
“张大人客气了。”君青蓝扯唇微笑,眼睛却不由自主瞧向了李从尧。
为什么她隐约中觉得,张骞似乎对李从尧怕的很,他说什么张骞都听。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呢。
“我还有一句话要问。”张骞抿了抿唇,眼底的迁就和尴尬忽然就半分不见了“君大人既然能将密道的事情瞧出来,坐化成仙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能成立。那么,你可瞧出应天道人的死因?”
张骞的作为叫君青蓝心中生出了几分赞叹。这人能屈能伸,是个人物。
“的确有几分心得。”君青蓝朝着左右瞧了一眼“还请张大人摒退了左右再说话吧,有些沉闷。”
凉亭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兵马,一个个剑拔弩张,怎么瞧着都叫人不自在。张骞点头挥了挥手,眼看着五城兵马司的侍卫们顷刻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君青蓝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应天道人以及地道中的应天教众皆死于朱砂中毒。”
“朱砂?”这两个字将所有人都给惊着了。
君青蓝却在语声方落时瞧了一眼李从尧。当初,她就在李雪忆的口脂中查出了朱砂。朱砂在北夏并不是特别容易得到的物件,他们当初就是怀疑此物来自于地下黑市,才会同暗夜麒麟扯上关系
。应天道人正是地下黑市燕京分舵的掌舵人,他恰巧死于朱砂。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张骞皱着眉没有开口,只有姜羽凡将眼珠子转了一转,伸手在君青蓝胳膊上捅了捅。
“你不是搞错了吧。”姜羽凡皱着眉,一方面觉得君青蓝不会错,一方面又无法忽视心中的疑虑,纠结的很“朱砂可是佛门圣物。据说那东西可以清新养神,延年益寿,趋吉辟邪,甚至长生不老,怎么可能毒死了人?再说……。”
他瞧了一眼应天道人,迟疑着开了口“朱砂可是稀罕物,在燕京除了皇宫便只有普宁寺中有库存。若他们真是朱砂中毒,必然吃了许多。他们又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朱砂?”
“你可是忘记了应天道人的另一重身份?”
“是……。”姜羽凡吸了口冷气“是地下黑市?!”
正是地下黑市。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通过非常渠道拥有这么大的手笔。暗夜麒麟放火烧了楼船,俨然是打算要结束燕京的生意。但……任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将燕京地区所有应天教众尽数斩杀,还给丢来了应天台。
若想要毁尸灭迹,陵水河绝对是不二之选。他叫尸体尽数出现在燕京城内,这样的作为分明是怕人不知道应天道人死了。为什么?
君青蓝皱了皱眉,小小一桩自杀殉情的案子,怎么牵出这么大一条暗线来?
“我并不能够确定朱砂的来源,但我可以肯定他们都是死于朱砂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