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从前有秦钰压着,他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做人无可厚非。然而秦家已经消失了整整六年,他却仍旧一如既往,这就相当的难得了。
正因为黄忠为人低调谦和,他的衙门便也不似别处一般,在门口站满了霸道蛮横的官差。衙门口只有两个官差值守,每人都笑眯眯瞧着也很是慈眉善目的亲切。以至于衙门口两侧都摆着满当当的摊位,他们时不时还能同摊主聊上几句。
李从尧慢悠悠在摊位前走过,渐渐拐进西边的巷道中去了。
“那夜的刺杀,与黄忠无关。”他说。
君青蓝眯了眯眼,这是……什么意思?他坚持要在郡守府门前停留片刻,就是为了确认下河口码头的刺杀是否黄忠指使?然而,他在那里也无非走了一走,瞧了一瞧。居然就笃定了黄忠与这事情没有关系?
李从尧并不解释,才进了西巷,走了没有几步便微颦了眉头。如玉长指朝着斜刺不远处指去“那里,可是黄源的住所?”
这是李从尧第一次来到管州府,从前他也从不曾听说过仵作黄源。然而,他今日的表现怎么瞧着都不似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
君青蓝顺着他手指瞧去,西巷寂静而空旷的街道之上有一户人家门前,竟停了数辆马车,熙熙攘攘晃动的人影几乎遮挡了那人宅院的门庭。那里,正是黄源的宅院所在。
西巷中住着的,大多都是管州府中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故而,这一条街道素来安静,并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随意来往。黄源门前的盛况君青蓝从来都不曾看到过,难免叫人在心底里生出几分好奇出来。
君青蓝眨眨眼瞧向李从尧“您怎么知道黄源住在那里。”
“他是非常之人。”李从尧淡淡说道“非常之人,自然得有非常之事。”
就因为这个?君青蓝表示不大理解。
“阿蔚。”她正思量着李从尧今日难得的犀利是为了什么,忽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如今,在这天下能这么称呼她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墨白?”君青蓝挑眉“你怎么也在?”
昨夜去府中祭奠碰见了陈墨白,今天来拜访黄源又碰到了他,这样的巧合难免叫人觉得不真实。君青蓝微颦了眉头,莫非真如李从尧所说,天下间的巧合大多别有用心?陈墨白对她又有什么真相需要掩盖?
陈墨白
先朝着李从尧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这才同君青蓝说道“当日离开管州府时走的匆忙,关于义父义母的许多身后事并不曾仔细的了解。我先后拜访过了族中几位长老,今日便想着再来找黄老了解下当时的情形。不想,竟再度碰到了你们。”
“你同族中长老见过了面?”君青蓝听的有些意动。她如今的身份与族中人相见并不合适,但这不代表她不想同家族中其他人口中获取有用的信息。
“黄源同你谈了些什么?”李从尧尚不待陈墨白开口,便抢先问道。
这么一来,君青蓝的注意力便立刻被黄源吸引了,将族中长老给彻底抛去了脑后。
陈墨白未曾开口先将唇角勾了一勾,他眼底眸光温和晴朗,一瞬不瞬瞧向李从尧。李从尧并不避让,也直直瞧着他。君青蓝总觉得这二人的目光中都似藏了惊涛骇浪,细看却分明与平常一般无二。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真是抱歉的很。”陈墨白微笑着说道“怕是我无法为二位什么有用的东西。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见到黄老。”
他的目光朝着黄源门口的人群瞧了去,笑容中大有深意“至于其中缘由,还是由你们自己去探索吧。毕竟……。”
他瞧向君青蓝“我的话应该并没有旁人所言值得信赖,不是么?”
眼看着那人拱了拱手便离开了。君青蓝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