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土之余力而不取、有灭国之军威却不灭,无论如何,总是有着天朝的仁义的。”
“只是,我心里始终不安。越是谈的如此顺利,就越不安。刘钰的名声我最近也多听说,狡诈贪婪,如今却如谦谦君子,实在可怕。”
松平辉贞亦叹了口气,他也有同感。毕竟当初刘钰去江户的时候,他是见过的;之前乘着炮舰去江户湾外耀武扬威的时候,他也接触过。
那时候的态度,和现在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陛下、关白大人。我对刘钰一直小心谨慎,他的条件我实在不知道陷阱藏于何处。”
“只是,此人今日能与我一起喝酒,明日翻脸只说十日之期已到,他也会立刻开战。”
“十日之期,无论如何是不能够传回江户的。而真要开战,日后索要的更多。”
“将军大人委托于我,我愚笨不能参破其中的玄机,可无论如何都要签了。”
虽然掌权的是幕府将军,可幕府连停战和谈这样的锅,都要等着诸藩主动提出来。这种签订条约的事,幕府也不想落下什么把柄,免得日后有人没事找事。
昭仁心道我又没有实权;你们打又打不过;这里面的祸心到底只是明面上这点,还是藏在更深的地方看不到,你们搞不清楚。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签吧。但有一事,我想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陛下请讲。”
昭仁沉吟一阵,整理了一下头绪思路,说道“唐人既然肯售卖军舰枪炮,足见其国强盛,不以为意,认为即便给了也没什么危险。这是我都能够想清楚的道理,唐人岂能想不明白呢?”
“既肯售卖军舰枪炮,则足见唐人只求此时情况,并无再多的心思。若真有吞并宇内之心,岂不是自加伤亡?”
“既肯售卖军舰枪炮,只恐其有恃无恐……你们可还记得史世用之事?我只怕他们认为,便是军舰枪炮也要如同骑射一般过时了。”
松平辉贞当然记得史世用的教训,幕府又是给贸易信牌、又是给多加的铜料,换来的就是一套现在看来全然无用的中原射艺和骑术技巧。
这时候昭仁旧事重提,松平辉贞却觉得,这件事另有说法。
史世用虽然是大顺的细作,但不管怎么说,也确确实实传授了许多骑射的技巧,西海道第一弓取之名,确实站得稳。
而且幕府通过询问一些中原兵法的内容,组织了几次鹰狩演习。
与大顺这一战,看出来并没有任何用处。
但若没有大顺,只有诸藩呢?
就算史世用是大顺的细作又怎么样?还不是传授了旗本技巧,使得旗本稳超诸藩一大截?
如今也是一样的道理。
就算大顺觉得枪炮和军舰过时了、就算大顺这边觉得这些东西和当初史世用的骑射没什么区别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荷兰人也就无非是软帆船和火枪,估计也没强到哪去。
大顺真要保密,日本就算近水楼台,那也得不了月。
但几艘军舰、一堆火枪火炮,可确确实实让幕府拥有了威压诸藩的军力。因为这一战导致的诸藩的别样心思,都会在这些火枪火炮和军舰面前,老实许多。
更重要的,这是大顺表明了一种态度大顺在挺幕府,诸藩不要有别样心思。
这二百万两当然得花,而且得花的特别痛快。打不过唐人,还打不过诸藩?
松平辉贞见昭仁怀疑这个,正要解释一下,可只说了几句,就见昭仁苦笑道“吾非是这个意思。”
“我意思的重点,是唐人有恃无恐,而且手段只怕另有隐藏。”
“本来这场小宴,我想着作践姿态,效文王勾践之事,亦或安乐公之耻。然而不等我做姿态,刘钰就给出了这么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