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拨一笔内帑费用,臣已经联络法国人,欲在印度囤积粮草、补给,以便攻取锡兰之用。而且若锡兰攻下,将来征印度之兵员,皆可从锡兰解决。若可行,则进取印度;若不可行,便退归锡兰,以军舰为长城,以马六甲为雄关。可进,可退。”
从内帑拿钱,皇帝虽有些肉疼,可想着今日投钱明日赚钱,也知此时不便在朝中讨论,便道:“既如此,朕就不管了。你在枢密院那边,就定个章程、方略、费用预估。朕批了就是。若今年冬末用兵,时间来得及吗?”
皇帝已经有了最基本的对外部世界的了解,最起码,他知道遥远的锡兰,不能在夏天发动进攻,也知道西洋各国的商船离开大顺的时间一般都是在十二月、一月份。
其实刘钰也不想再等下去,他和法国人说45年结束东线的战争,不是说到做到这么道德,而是45年如果不能结束战争,吃屎都赶不上热的了,大顺根本没资格以法国盟友的身份参与欧洲的停战谈判。
欧洲的谈判和停战,必然还是英法主导。想要瓦解英荷同盟,这得是法国人来逼荷兰,大顺就算南下南洋,也没资格让荷兰人干这个。除非大顺拿着南洋交给荷兰人,那样的话,大顺当真就是卖肾援法了。
刘钰心里也急,但此时此刻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急躁,问道:“陛下以为,战后与荷兰国合作一事,是否可行?”
皇帝哈哈笑道:“爱卿不是愿意讲故事吗?朕用故事比喻,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一头老虎,叼着一只大肥羊。这时候,你想要个羊腿,老虎就是你的敌人,因为他想独吞。”
“可若你有天伤星的本事,揪着这猛虎的花皮猛打。把羊抢到手,再给老虎一只羊腿,老虎不但不像之前那般咬你,反而冲你摇尾巴。”
“大约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这个道理纯粹是站在帝王心术用人之道的角度,实际上问题比这个要稍微复杂一点。大顺要是独吞的话,老虎倒是不吃了,可是狼狐苍蝇之类吃了大半,真正吃到自己嘴里消化的,着实不多。
而且大顺要是独吞,等于是在养自己的敌人。
荷兰在东南亚一倒,要是大顺一口通商,那自是肥了英国东印度公司。
他又将这个道理和皇帝说了说,最后道:“陛下聪慧圣明,微臣敬服。”
“然,昔者黄帝得蚩尤而明于天道,得大常而察于地利,得奢龙而辨于东方,得祝融而辨于南方,得大封而辨于西方,得后土而辨于北方。黄帝得六相而天地治,神明至。蚩尤明乎天道,故使为当时;大常察乎地利,故使为廪者;奢龙辨乎东方,故使为土师;祝融辨乎南方,故使为司徒;大封辨于西方,故使为司马;后土辨乎北方,故使为李。”
“纵如轩辕帝,亦需耳目四面,知东西南北之天时地利,方可做出决断。陛下若能知真实情况,必可做出正确判断。”
“微臣此番前往欧罗巴,得欧罗巴诸多物价,心有不甘。以为一口通商之法,只胜在稳,却不能得巨利。若陛下知西洋人转运获利几何,也定会如此想。”
“如今圣天子治下,国安民乐,军备齐整,当如朝阳旭日,而不应为垂暮夕曛。稳者,垂暮夕曛者为之矣。臣以为,陛下之治下,正该全力开拓。”
皇帝也微微点头,这个马屁拍的很一般,但很让皇帝受用:刘钰把之前和皇帝意见相左的所有原因,都归结于皇帝没有得到第一手而且准确详实的情报,所以不是皇帝不圣明,只是刘钰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已。
吹捧之后,皇帝对旭日夕曛之说,也有所得。
“爱卿之言,大有道理。日后若有不肖子孙,基业越大,也可能让其多多败坏一些而不至动摇根基。”
“此事不便在天佑殿内论,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