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人。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心悦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
“如今面对诸位,我亦可说一句,天朝必不同于葡萄牙人之强制改信、荷兰人之贪婪无厌。”
说罢,又指着远处已成废墟的圣地亚哥堡上飘着的大顺旗帜道“天朝之军威,尔等已所见十之一二。以此强军,东征西讨,谁人能挡?只是天朝对于朝贡国,一项宽容。”
“古人云,王者不治夷狄,来者不拒、去者不追。朝贡与否,也是一样态度。”
“来者不拒、去者不追。”
话虽是这么说,听起来好像很讲道理。
所谓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也就是所谓的“不主动、不拒绝”。
你愿意朝贡呢,你就朝;你不愿意朝贡呢,你就不朝,爱来不来。
可这话得分时候说。
弱宋时候,这么说自己听起来非常自我安慰。
但现在嘛,圣地亚哥堡刚刚被炸毁,几千陆战队在此集结、海面上还飘荡着这些小国使节自出生以来见过的规模最庞大的舰队。
朝贡与否,说是什么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可谁敢不朝?
东南亚和印度地区不一样,这些小国对朝贡并不陌生。这玩意就跟养孩子似的,即便隔了许久,再养一个,也能驾轻熟就。
东南亚诸国朝贡天朝,和朝鲜朝贡天朝可不是一回事。
朝鲜朝贡天朝,那是有重要的贸易利益考虑的,每年往日本卖的丝绸瓷器,都是朝贡的时候买的。
扭曲魔改后的朝鲜特色儒家种姓制度,使得朝鲜完全控制着对外贸易,私人不能进行贸易,李氏掌控者对外贸易垄断,中朝日的中转贸易,可谓是朝鲜王族和两班贵族的钱袋子。
东南亚诸国朝贡天朝,就和贸易关系不大了。
华人海商到处跑,华人都能在各国包税、包矿。华人海商都能像在蒙古一样,能在东南亚留下“唐人奸诈不可信”的名声,哪还有什么官营垄断的贸易需求?
现在刘钰借着倒塌的圣地亚哥堡,提及朝贡之事,这可比在锡兰还要“送十头大象假装两国平等”简单多了。
苏禄国的使节带了头,其余人余光扫过倒塌的圣地亚哥堡,也都表示过些日子便要往神京派遣贡使团。
即便本国地贫国瘠,亦要向天子献上贡品云云。
刘钰再度向北方拱手道“天朝地大物博、无所不有;圣天子仁德轻利,非重财货。”
“昔者,楚以苞茅为贡,天子又岂嫌弃苞茅之价廉?尔等便是不地贫国瘠,难不成圣天子竟要让你们贡献许多财物?”
“朝鲜国为了防止贡献白银,便关闭了本国银矿,只说朝鲜国穷,不产金银,以免贡献。此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矣。”
这虽然是一番非常“场面话”的场面话,可实际上若这些小国有高人的话,便能听出来刘钰这番话的意思。
封建的朝贡体系,宗主国考虑经济利益与否先不说。但要是考虑经济利益的话,标志性的就是“献贡”,这是很封建时代的特征。
但大顺实际上对南洋的统治,试图走一条和之前不一样的路线,尝试一种新型的朝贡关系。
指望着封建义务贡献的那点东西,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过时了。
大顺这边也在尝试,给了刘钰很大的自主权。
东南亚的经济,早已经彻底扭曲为殖民地化了。
在大顺占据南洋之后,要按照大顺的需求对南洋进行改造,很多事就要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整体的思路,和葡萄牙、荷兰时代的思路大差不差。
成为贸易体系的一部分。
无非是葡萄牙、荷兰时代,要的是香料。
而大顺时代,要的是香料、棉花、靛草,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