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澳门,便如一棵大树的枝丫。根系不去,只去一澳门,又有何用?”
“若日本国,便是禁教,也不曾有澳门这样的地方,可每年从马尼拉、果阿等地偷渡过去的传教士,不也一茬接着一茬吗?”
“是以,欲要治理,这就不只是澳门的事。”
“故而,臣才说,要从长计议。”
皇帝这才点点头道:“若说如此从长计议,爱卿所言极是,正是这个道理。”
然而刘钰话锋一转道:“然而既要从长计议,便万不可一时冲动。此事,臣以为,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臣敢作保,十五年内,欧罗巴必有大变!此番战争,要解决的事,其实并未解决。英法西葡荷各国的贸易争端、殖民地问题;普鲁士奥地利的‘正统’之争……这些问题都未解决。”
“今日停战,只为将来大战养精蓄锐。战国之争,岂有十五年之和平?”
“是以,臣以为,从长计议,当先隐忍。”
“一旦将来欧洲有变,则趁机拿下整个南洋,拓至印度,然后再行收回澳门之事。”
“实不急于一时。小不忍则乱大谋。”
“葡国如今势弱,早已非当日模样,依附英人。既来将来要与英人作战,现在何必打草惊蛇?届时一并收拾了便是。”
“是以,臣以为,此事自可为警示,督促各地继续查办秘密教会。但不应因噎废食,弃绝贸易交通。”
“收回澳门,本应之事。但时机未到。若时机到时,又何须大军?只广州之兵即可。”
“社稷预想稳固,一方面自是要严查此等宗教。”
“但另一方面,亦当发展民生。”
“如陛下治淮,若能成功,淮地百姓能生活富足,又有几人愿意造反呢?而治淮也好、日后移民迁民垦殖也罢,无钱不行。”
“天下可分内外,内王而外霸。在内行王道,却正需在外行霸道以得钱粮,犒赏将士、蠲免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