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萌芽,这也确实算。上万人的大手工工场,工业资本和商业资本的完美契合,带动了周边一整套的产业链。
但萌芽总是相似的:赚了钱之后,买地、囤地,然后大量的资本不是投入再生产,而是投入了买地和放高利贷上。
荷兰也是一样。
荷兰只不过是买地不赚钱,但本质是一样的,工业资本迅速向商业资本滑动,靠收租和放贷增值资本,而不是投向工业。
历史上这些陕西商人也是一样,干出来上万人的大工厂,修了十几公里的输卤管道,直接刺激出一个三四十万的商业中心。
然后,各家的收入比例,利润和地租的比例蹭蹭地变,最多的时候号称某“食盐工业资本主义萌芽”,收地租一年能收400万斤粮食。就如同荷兰从海上马车夫,混成了西欧金融中心一样的路,实业齁累齁累的,确实不如收租和放贷挣钱舒服啊。
虽然刘钰非常理解,土地收益率那么高,大顺土地又自由买卖,傻子才不买土地呢。
这正体现了资本的逐利性,是完美的自由市场的看不见的手在驱动。
但就像他在松江府做的一样,要发展工商业,第一步就要先解决“资本积累后流向土地”这个大顺、当然也包括前大明的特色问题。
所以在引领着这些人参观完对盐井发展配套相关的新技术之后,刘钰并不急着只是推销这些新技术。
要只是推销新技术,最多也就是洋务运动的水平,没有任何卵用。
不解决一些制度上的问题,蒸汽机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原本200年完成的兼并,只用30年就能完成。
现在对刘钰而言,重要的不是让这些陕西资本集团接受新技术,这是显而易见非常容易的。
重要的,是怎么引导他们盈利的钱,走向他想让这些钱去的地方。
用看得见的手,强行扭转资本的流向,而不是流向土地和高利贷。
这一点,才是川南改革的真正关键。
而现在,刘钰能做的第一步,只能是让盐“产、运、销”分离。
即,陕西资本生产、官方组织运转、别处小散商负责销售。
如果不搞这一步,川南资本集团一旦发展起来,第一步肯定是往商业上投资,尤其是把持盐的产、运、销一条龙。
因为,利润高。
而刘钰是不准他们这么干的。
所以他和皇帝说了诸多“官运、商销”的好处,其实本质山是为了这个。
而不是他和皇帝说的那些理由。
他和皇帝说的那些理由,都是为大顺续命的,所以皇帝愿意听。
然而他根本不想给大顺续命。
为此,今天引着这些陕西商贾参观了新科技之后,刘钰并不急着推销新技术,而是晚上设宴招待了这些商人。
席间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
晚上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一个个地单独会见,找人谈话。
商人们都在外面等着,里面点到名字,才可以进去。
刘钰点的第一个人的名字,众人倒是并不奇怪,这是商贾中的领头者,和朝廷的关系走得近,当年收复西域,也是跟着军中出力的。
只不过刘钰走的是北线,这些陕西商人办的是经星星峡入西域的那条线。两人之前倒是没见过面,但也算是有这么一层交情。
这商人头领进去后,刘钰先说了一些许多年前收复西域的旧事,又问那时候帮着置办军需转运后勤的老爷子身体如何云云。
说完这些客套话,刘钰便道:“如今北方战事已定,西域已复、罗刹束手。倒是这几年西南不太安稳。”
“朝廷也记着当初收复西域时候,你们转运军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