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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顺的主流思潮,源于对前朝那条恶龙的反思,前朝的残影至今笼罩在大顺的头顶上。
这种残影的笼罩,类似于宋极力避免唐末藩镇武人乱政的教训,搞出了一个宋。
明到底因何而亡?
明亡时候,士大夫们是进行了集体反思的。
反思的一个结果,就是相对心学异端的反而动之,最终引发了崩塌式的对理学的反思。
而在治国理政上的反思、经济制度上的反思、税赋制度上的反思……这些反思,不是凭空的反思,而是针对大明末期的种种乱象的反思。
国祚近三百年,哪怕后世,三百年的时光,也足以湮灭很多东西。
况于此时。
明末的反思,更多的是反思明中晚期的种种乱象。
归结于一条鞭法的。
归结于横征暴敛的。
归结于白银货币化的。
归结于税收制度的。
当然,也包括盐政制度、货币制度、税收问谁收、工商业发展等等。
但要注意的是,亚当斯密生活在英国,所以他在手工业已经发展的英国,写出了国富论;而法国那群人生活在法国,所以法国大革命之后,搞出了雅各宾土改。
明末士大夫的种种想法,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从社会实践、历史演化、以及那根深蒂固的无处不在的融化在躯体里的仁义道德所凝聚出的。
刘钰说他的想法对,他怎么证明?
若是后世,被人甩飞了,拉开了巨大差距了,可以靠“开眼看世界”来证明。
那么,现在呢?现在他的想法,怎么证明是对的?
此时的古今中外,并不包括未来,所以没法证明他是对的。
而在盐政改革问题上,他能够获得皇帝的支持、并且最终获得了改革派的妥协和一定程度的支持,应该说,还是源于主流士大夫对前朝的反思。
但这种反思,又注定了与刘钰只能做短暂的同路人。
因为,包括后世盛赞的王夫之在内,他们对前朝的反思,很多是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态,是一种皇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治国导致完犊子了,要是按照自己想的去治理就会很稳固的心态。
仍旧是出于“王者能臣天下之人”、“以小人养君子乃天之制也”、“百姓、禽兽也、非人哉”的角度去思考的。
而黄宗羲反的,可不是反君主制,反的是君主专制,取而代之的,则是“士绅阶层对其余阶层的专政共和,加儒家教区制”,搞半封建制,学校作为最高立法机构和监察机构。
所谓:天子之所是未必是,天子之所非未必非,天子亦遂不敢自为非是,而公其非于学校。
学校里的人,又怎么选呢?
郡县学官,毋得出自选除。郡县公议,请名儒主之。
道德规范呢?
民间吉凶,一依朱子《家礼》行事。庶民未必通谙,其丧服之制度,木主之尺寸,衣冠之式,宫室之制,在市肆工艺者,学官定而付之;离城聚落,蒙师相其礼以革习俗。
有违礼之祀,有非法之服,市悬无益之物,土留未掩之丧,优歌在耳,鄙语满街,则学官之职不修也。
异端思想呢?
时人文集,古文非有师法,语录非有心得,奏议无裨实用,序事无补史学者,不许传刻。其时文、小说、词曲、应酬代笔,已刻者皆追板烧之。
非要说这是以民为主,或者非说这是代议制,倒也不是不行。
但着实是有点被人打上思想钢印之后,先认定什么是对的,然后再往回翻说,然后穿凿附会的感觉。
如果说,是自己这边确实没机会自发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