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是那种便宜的很的资助的学堂。识字之后,一个月给个二三两银子、再给点殖民地补助、再有个“外”体系内的上升渠道,大顺可以用非常低廉的人力成本,使用这批人。
再怎么说,这批人能写会算、会几何解代数、有通识教育的世界观、认可万有引力物质守恒等此时的前沿学说、大约相当于后世小学六年级到初二左右的文凭。
在这个年代,放眼全世界,这么高水平的识字阶层,按照欧洲那边的计价算是一星期四个半先令,就能乌央乌央地往高热高死亡率的殖民地跑,全世界独此一份儿。
毕竟再过几年,像是在兰开夏,50岁不识字老奶奶的搓棉纱的女工,都有8先令的周薪。大顺这边直接拿着纺织厂女工一半的工资,就能招来一群此时算是高学历人才的非读书人。
终究,真正的产业革命还未到来,大顺不了那么多既需要识字、又需要文化的体面工作。刘钰这些年投资义学,超额培养出一群不是读书人的识字人口,也算是比较尴尬——松苏的纺织工场,一堆的被婆婆或者爹妈送过来的包身女工,还有大量的手指灵活的童工,工资超低,一个月100斤高粱米,有的是人抢着干。
这些新学识字的人觉得与其去纺织工场还不如来殖民地混口饭吃呢。
除了这批人,舰队还送来了第一批的驻印军队。
也就是服役完成后,会安置在本地或者选择送往殖民地开拓分地授田的那批人,也是从流民和灾民中征召的,走的是大宋的路子,把灾民中的青壮挑走。剩下的……剩下的弱小,也是有用的,可以卖给人贩子签包身合同去做工。
这批士兵来到印度后,要把专业野战部队逐步替换,野战部队还是要成建制地在锡兰、淡马锡等地操练。
始终保持数量固定的、高工资高军饷的野战部队,不会轻易增加野战部队的数量,越多越养不起最后一起烂。
加上大顺压根不准将领征募印度土兵,也算是朝廷的一种制衡策略,担心有人在印度干久了,直接效巴布尔故事——老子在家里卷不赢,自跑到印度来当皇帝,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岂不美哉?他自喀布尔来做得,我如何做不得?
第一批在大顺国内受训后拉到这里的驻印军队,交接到杜锋手里后,杜锋便把已经修整和补员完毕的三个战斗工兵营,交到了海军那边。
舰队在加尔各答的港口完成交接,交接之前老三样:战斗工兵拿火烧头发用湿毛巾熄灭、洗头洗澡泼药水、换衣服杀虱子上船前吃顿饺子或者八宝饭。
这种早期的灭虱子的药水,就是当年大顺在苏北农村地区推广用来取代乌桕树的楝树,许多年过去,就像是许多年前在锡兰迁民一样,也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种子榨油的油脂作为虱子头油,算是此时为数不多的一般不会把人弄死的杀虱子药,也是大顺重要的出口物资。东方药用头油在欧洲一经问世就大受欢迎,尤其受到东欧骠骑兵的欢迎,但之前的利润都被二道贩子赚去了,大顺的商船进不了地中海和黑海。
大顺这边主要也是军用,尤其是作为后勤部门远程作战的重要物资,毕竟比起来铅弹,斑疹伤寒、回归热等疾病战斗力可是要强得多。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烧头发洗头这种事,大顺士兵完全没有抵触情绪。至少,比起海军条例里的尸体扔海里不准携带压舱砂埋尸回岸这件事引发的几次闹腾,这件事毫无滞涩。
这些军营里生活的人,真的被虱子咬怕了。
当然,距离闷热工厂和蒸汽机转动扯头皮一下一个脑袋这种事的出现和短发普及,还需要一段时间。但终究,这是自然的蒸汽时代的文化风俗自我演化。或者说,是蒸汽时代的某种普遍适用的必然,也就是大顺一些帝国主义觉醒者琢磨的把时代的普遍选择伪装成民族的文化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