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教育怎么搞?
学田地主。
或是捐助、或是官方拨给,总之,这些土地是学田。
教育经费怎么解决?
靠学田收租子啊。
每年学田靠佃户的租子,作为教育经费。
朝廷国库?朝廷国库哪有钱?
再比如,宗族地主。
地方维稳怎么办?
靠宗族啊。
特别出台法律:子孙私卖宗族田产五十亩者,按捏卖祖坟罪论处,流三千里,戍边;子孙有私卖宗祠者,一间杖70,每三间罪加一等,满罪杖一百、徒三年。
再比如,慈善堂地主。
这里就不提诸如慈幼堂之类的地方。
只说一个,比如,渡口,义渡。
有些地方,以现在的工程水平,修桥是不可能修桥的,也修不了。
那么就需要有人专门摆渡,来维系交通方便。
对商业而言,花点钱过河是没问题的。
但对统治而言,还是需要一些基本的生活便利保障,就得是几乎免费的通行义渡。
这玩意儿,你说哪怕是找个聋子、或者残疾人干呢,也得让这残疾人吃饱。
没钱,咋办?
或是拨给、或是捐助,搞义田。
靠义田的租子,维系义渡的支出。佃户必须要那是交租。
……以上,等等。
这些例子说明什么?
这里没提正常的平民地主、绅衿地主、商人地主这种类型。
只说学田地主、慈善堂地主、宗族地主……
这些例子说明,大顺的基层运转、基本社会福利、学校教育、维稳体系等等,全是靠“地主、佃农”的租佃体系,来维系的。
一个国家,就算不去看那些平民地主、商人地主、绅衿地主。
只看这些地方上的福利、便利、基层运转等情况,完全是依靠租佃体系来维持的。
那么,大顺的社会运行基础到底是什么样,也就可以叶落知秋了。
按理说,这里面很多的投入,应该是政府收税,再支出这种模式。但显然,大顺不是,也没有能力征税支出维系基层运转,而是只能依靠租佃体系来维持。
换句话说,大顺如果继续改革,改革深入到内部、整个帝国。
那么,这种改革,就不是修条铁路、走个海运、建个钢铁厂这么简单。
而是要重塑基层的运行逻辑、重写基层的经济基础、改写税收和支出体系、重整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在底层彻底废除租佃体系……
如果说,建个钢铁厂、修个大运河什么的难度,是10。
那么,后者的难度,可能就是10万。
这显然,不是靠改革就能完成的。
而刘钰,恰恰又通过这些年的变革,制造了一个假象:你看,这些变革不也是前所未有的,但不也成功了吗?
这种假象之下,难免会有后续的欲效仿、且继续改革的人。
当然,理论上,其实只看数据,租佃体系似乎可以在不动均田这个大杀器的前提下完成。
只看数据,理论上,澳洲、北美,至少还有个五六十亿亩的可耕地面积。
后世不算加拿大的草原三省,只看美国,就有耕地56亿亩。
而此时,欧洲人在北美的垦耕活动,还只局限于阿拉巴契亚山以东,说理论上还有个五六十亿亩的可耕土地面积,那是一点都不夸张的。
理论上只算数据,大顺现在的人口,户均个百十亩土地,肯定是够。
但,理论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过早的土地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