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遭,随口说了几句。
李木点点头,站了起来,他往门口走,跨门槛的时候回头对刘彦说“我妈每个月都给他钱,可能别人不知道吧。我先回了。”
刘彦赶紧说“明天见。”
李木走后,刘彦的父母从厨房旁边的屋子走了出来,刘彦看了他们一眼,喊了一声“爸,妈。”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木穿戴整齐走在路上,天还早,他经过家门口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往前走,向右拐了一个弯,来到小河边,他要下河洗个澡。这条河是他小时候和小伙伴最爱来的地方,他们曾经在这里捉螃蟹,逮小虾,然后在河对面的坡上借着燃烧垃圾的火把它们烤熟,其实烤不熟,但是谁会在意呢,反正他们也不吃。他们会从坡上一口气冲下来,几次三番,快乐地无法言语,只有气喘吁吁,很快就忘了那些可怜的虾蟹。此时李木正站在这个陡坡上,几年过去,坡更陡了,河里的水却变浅了。李木深深吸了一口气,冲了下去。
他把自己脱光,钻进了水里。他沉在河里,嘴里咕咚咕咚往上冒泡,他感到自己正自由得像一条鱼,又往后蹬了几步,这时他想到自己小时候从来没捉到过鱼,因为它们不仅天性狡猾,善于隐藏,而且滑不溜手。
李木从河里上来的时候,浑身直发抖,他没怎么游,只把自己泡在水里,盯着上方从树叶缝隙漏下来的阳光,树叶哗哗地响,他被突然闯进视线的大片阳光照得睁不了眼,他就上岸了。
他又穿戴整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已经变暗,远处田野里一片深绿色,风一吹,那片绿油油的庄稼左右摇摆。李木打了一个喷嚏,又使劲甩了甩头发,稍长一点的发梢甩到脸上,他感到刺痛,于是他决定找个时间把头发剪了。
他回到家,跟母亲说他要剪头发,需要十块钱,母亲正忙着擀面条,没说话。李木只好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妈,我要剪头发。”母亲这时才像是从自己的世界里猛然回过神来一样,她大声问“要多少?”“我想应该是十块。”母亲停下来,她左右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好像一天没见到他似的,越看眼神越温柔,李木不自然地扭过头去,而后她终于发话“早就看你那头发不顺眼了,明天剪光算啦。”李木走到灶口,坐在板凳上,他说“都行。”母亲一愣,她没想过木儿头一次对她的建议表示赞同,可惜她也知道自己是开玩笑,纯粹是想逗逗儿子,于是她又说“剪光头有什么好的,剪短点就行,男孩子就要爽爽利利的。”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扔给他,又继续擀面。
李木对多出来的四十块也没说什么,他把钱装到口袋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可是他的心里有点堵,游泳的时候,回家的路上,甚至在他听见那个小孩说他母亲坏话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受,他觉得好像无所谓,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他也拿不准自己是怎么了,他或许想问问她吗?可是好像也没什么可问的,这里到处都是嚼舌根的长舌妇,但是为什么别人都要说她不好?父亲了解吗?如果了解的话,他维护过母亲吗?
在他出神的时候,父亲回来了,李木听见声音的时候往外瞥了一眼天色,天已经黑透了,他在这起码坐了一个小时,而他和母亲除了一开始的几句交流,再也没有一句话。父亲进门只问了一句“饭做好了没有?”母亲捞着锅里的面条,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李木说“准备吃饭。”父亲走了。李木拿上碗筷,离开了厨房。
吃完饭,母亲给李木烧好了洗澡水,李木上楼的时候正看见她在试水温,母亲回头对他说“今天该好好洗个澡啦,快收拾衣服进来洗吧。”李木没说话,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打开衣柜,翻出一件件睡衣,发狠似的把它们甩到床上,他又去把门锁上,躺在地上,他歪头看向床底,里面一片漆黑,开着灯也无法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