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的确被“偶遇”了, 却不是皇帝。
下午的时候, 景中秀忙着应酬, 谭文靖忙着睡觉。杨夕按着以前的性子肯定是忙着修炼, 但是从炼狱图里出来之后, 她卡在练气境的修为几乎已经修不动了。
筑基……
杨夕心里装着事儿, 没有谭文靖那么好的睡性。
再说人年纪大了, 要么变得觉多,要么变得觉少。杨夕显然是觉少的那一种。
于是她就出门散散。
逍遥王府这个级别的房子,杨夕是从来没有进过的。
论阔气, 昆仑山的掌门大殿都比不上这里奢侈。
传说逍遥王府早在好几朝之前,就是盛京显贵的私家禁地,紧挨着皇城, 从地段上也是天家亲信的象征。
经过这么多朝, 这么多代人的积累,周边的土地住房也纷纷被它的历任主人们兼并了进来, 越发的森严广大, 贵重稀罕的建筑也几乎多到令人三步一叹。
对于谭文靖来说, 或许还只是赞叹。
对于杨夕来说, 那简直就是惊呆了。
她就这么保持着呆头呆脑的样子, 一直走到了景王府的后花园。
盛京城里最寸土寸金的地段儿, 逍遥王府居然还在后花园里挖出一座面积不小的湖。而这湖边的建筑,也不是常见的凉亭舟岛钓鱼台。一到湖边,最显眼的, 是哪里有一座巨大海螺壳。
大到那个程度, 一眼看就知道不是普通海螺,而是某种海怪。
是了,逍遥王爷景天享,在南海大战的时候也是上过战场的。
大行王朝唯一一只修士军队就握在他手上,大行皇帝也是个气量恢弘的人,并不心疼家底。所以战后得到昆仑的诸多优抚,他这个皇位坐得越发稳当。
“所以这大约是一种对战功的炫耀吧……”杨夕点点头,富贵人家这种心态她还是懂一点,迈着老腿儿绕进海螺壳里。
壳里很大,保持着基本造型的同时,由工匠打磨平整,雕镂出屏风座榻。
放茶点的几案是白玉雕的,不是十分剔透,但难得是那么大一整块,看着就价值不菲。跟海螺内部的色调质感十分搭配。
这东西隔在凡间就足够玉石商一世的家底,搁在逍遥王府就就只配当一个搭色用的桌子。
杨夕一边感叹权贵腐败,一边坐到了桌子后头。
然后她又一次震惊的发现,这海螺的内部,不知道怎么设计的通风,座榻位置始终有凉风吹过,其声如海潮呼啸。而从座榻位置向外望去的景色,近处是雪白细沙,远一点是人工湖最宽阔的部分,湖对面的更远处,是成排火红的珊瑚树。
怪不得这海螺外面挂的牌匾要叫“听潮阁”,但这感觉简直就是进了龙宫!
杨夕一眼瞟见海螺的深处好像还有东西,便抬腿往里走去。
噫!有一个龛位,下面一个咸水地狱才有产的蔺草织就的蒲团。
“怎还有个拜神的地方?”
杨夕能认出来那蔺草,完全拜她织女的生涯所赐,这世上常用的可以编织的材料她都能一眼认得。实际上大行王朝周围根本不产蔺草,换个人估计就要觉得是普通的芦苇了,大约又不知是哪个商人千辛万苦从海边运来的奢侈品。
杨夕走过去在蒲团上跪坐下来,盯着那略有些低矮的龛位瞧了瞧。
唔……这是个毛猴么……
再去看龛位上方的刻字,灵武威显义勇嘉佑护国保民慧诚绥靖翊赞邢圣帝君。
我去,原来这是邢铭的生龛!
杨夕震惊地跪了半晌。
世间有很多凡间高士,是成名之后才踏入仙途的。所以生龛在这世界并不算少见,昆仑也不止一个邢铭,只是最出名的活着被立祠的是他